很多人会对某种职业有一种特殊的情结，在找另一半的时候会特意的找某个职业的，有几个职业就很容易受到他人的青睐，比如老师，医生，法官，而周自渡就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。
今天早上李禹走了之后，警察给周自渡打电话让他去和黄凡见一下面，说是黄凡想要征求被害人的谅解。
如果周自渡没看到过李禹查的那些资料的话，他可能就开开心心得去签谅解书了，因为周自渡真的很喜欢警察，挺想见见警察的。
可是现在周自渡已经知道了这个黄凡有问题了，所以现在他的心情有些奇怪，倒不是他讨厌黄凡，也不是害怕他。就是单纯的不想去见。
一个为了钱就可以杀人的人，他的生命已经接近尾声了，而且周自渡觉得谅解书其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。但是打电话的警察说黄凡非常想见他，周自渡纠结再三，还是去了公安局。
到了公安局门口，门卫不让外来的人进去，周自渡只好给那个警察打电话，很快那个警察就出来接周自渡了，门卫喊他许队。
“你好，许闻。”
“周自渡。”周自渡和他握手，他手上有一层茧子，那是常年握枪磨出来的。
许闻看起来三十出头，三十岁能做到刑侦队长，应该是个人物，他带周自渡去见黄凡的路上遇到的其他警察都很热情的和他打招呼，他也都一一回应，周自渡有些被他们的情绪感染，整个人轻松了很多。
黄凡本人比周自渡在那份文件里看到的照片还要瘦一些，整个人就像是骨架上蒙了一张人皮。看上去是个很憨厚的人，隔着玻璃，他看到周自渡，神色有些局促也有些尴尬。
许闻刚刚告诉周自渡，黄凡没有几天时间了，取保就医的手续正在办，但是估计他都不一定能等到那个时候了，周自渡一开始不明白许闻和我说这些的目的，现在他见到黄凡，有些懂许闻的意思了。
这是一个将死之人，他对他差点杀了的人是有内疚的，他想要取得谅解书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刑期的减免，他只是想要得到心理上的慰藉罢了。
许闻告诉了周自渡怎么用隔板的电话跟黄凡交流之后，像是担心周自渡紧张一样，拍了拍周自渡的肩膀，就离开了。
周自渡本来就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，而且这个人还差点杀了自己。
对面的黄凡眼睛很暗淡了，或许这是一个人将要死亡的体征，周自渡看到他的眼里有泪。
“我会签谅解书的。”周自渡还是开了口，虽然他不能理解黄凡的行为，但是他也实在看不得这种情况。
王彤之前说周自渡做演员的优势就是共情力很强，现在周自渡已经在心里可怜这个黄凡了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的双手被椅子铐着，有些艰难的拿着话筒，“我这次撞了你，很抱歉，我看过你的照片，你比照片上还好看，我被抓之后就天天睡不着，你这么好看的娃儿，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，我死了心也难安，死不瞑目的。”
能感受到黄凡话语里的真诚，但周自渡实在说不出没关系。
“我的儿子今年二十岁，刚上大二。”
他这段时间应该也没见过家人，或许是因为周自渡和他儿子年龄相仿，亦或是他只是想有个倾诉的对象。
“我前些年做生意，赔了很多钱，加上这两年我的病，家里已经负债累累。听警察说我坐牢了以后还会影响我儿子的档案，我真是一个祸害，害了自己家人，也害了你。”
周自渡演过一部民国剧，里面的女主是一位作家，她说过一句话，“人生就像是一件华丽的袍子，上面爬满了虱子。”
有的人的人生甚至连袍子都算不上，就是一块破布，连最起码的温暖都没有，但是这些人还是要拼尽全力穿着这块布经历雨雪风霜。
“是谁雇的你？”
黄凡摇头，“我也不知道，我那天在医院，不知道对方怎么找到的我的手机号，我们都是电话联系。”
“警察知道这些吗？”周自渡隔着玻璃，看到黄凡脸色越发的苍白。
“我没跟许队他们说，我收了人家的钱，没办成事，不能再给人家供出去。”
“那你和我说，不怕我告诉警察吗？”
“你不会的。”黄凡咳嗽起来，“就算你不问，我也会告诉你的，你要小心一点。那个人很有钱，如果我把你撞死了，他还会再给我打五百万。”
原来自己的命这么值钱啊，周自渡在心里想。
“谢谢。”
黄凡咳嗽的话筒都要拿不住了，他喘着粗气，大口呼吸着，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样，“我儿子在北城公安大学读书，他叫黄诚，你帮我跟他说...”
他的话没有说完，话筒就从他的手中滑落了，许闻应该一直在外面看监控，他立刻冲进来去看黄凡。
“死了。”许闻看了周自渡一眼。
周自渡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有没有让黄凡能够死得瞑目。
周自渡看了黄凡一眼，那双充满内疚的眼睛已经永久的闭上了，那他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呢？
许闻让其他警员进来处理黄凡的尸体，在周自渡旁边点起了烟，也递给周自渡一根。
“你有什么仇家吗？”许闻打量着眼前的人，周自渡面容平静，丝毫没有被黄凡的死亡吓到。
周自渡不知道他这是敏锐的察觉力还是他在诈自己，就着手里的烟抽了一口，反问道：“许警官的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许闻笑了，两股烟从他鼻孔里冒出来，他从周自渡肩膀上拿下一个东西，像一片纸屑。
是窃听器。
“许队长。”周自渡抖了抖烟灰，“我没想到你们警察还会这样。”
“哈哈。”许闻嘴上叼着烟，把窃听器放进兜里，“我这也是在保护你，难道你不担心哪天还会有人来杀你？”
虽然周自渡对警察这个职业很有好感，但是不代表周自渡就想和他们有交集。而且刚刚这个许闻的行为确实有些让人不齿，周自渡也不想给他什么好态度，语气有些不悦：“许队长，我今天来配合你们工作，现在已经配合完了，我可以走了吧。”
“周自渡？”
“24岁，北城大学表演系毕业，海城人。”
许闻叙述着，周自渡扭过头来看他，眼神里有些疑惑：“怎么了？”
这些是周自渡的百度百科上的资料，许闻查这些很容易。
“没什么，我以前有一个海城的朋友，说起来周先生一点也没有海城的口音。”许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，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情绪，但这张漂亮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对劲。
“我做过演员，台词功底还可以。”周自渡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了。
“那我有时间一定要看一下周先生的作品。”许闻抖了抖烟灰，身为一个老刑警，他并不急着让对方露出破绽。
他更喜欢自己去抽丝剥茧的寻找真相。
许闻的侦查能力很强，他这几句话给周自渡带来了压迫感。
周自渡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坦然自若。
“许队，局长电话。”一个女警员进来喊他，许闻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周自渡一眼。
没过两分钟，许闻就回来了，要送周自渡出去。
门卫看到许闻，仍旧是热情的打招呼，看来许闻的人际关系很好。
出了公安局大门，李禹竟然在那里，他看到周自渡，招了招手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大衣，周自渡一直觉得这个颜色又土又装逼，但是他穿起来竟然有点翩翩公子的味道。
李禹没说话，目光直直的看着周自渡身后，顺着他的目光，周自渡看到了后面的许闻。
许闻也走过来了，李禹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冲着许闻就是一拳。
李禹这一拳没有拉力却也是又急又狠，许闻根本没反应过来，后面的门卫看到俩人这架势赶紧吹警哨。
周自渡也上前去拉李禹，许闻也不是吃亏的，他一脚就踢了过来。周自渡在中间拉扯着，眼看那一脚就要落在他身上，李禹挡了下来。
许闻这一脚下了十足的劲，李禹闷哼一声，把周自渡拉到一边，声音带着隐忍：“周自渡，老实呆着。”
现在都是文明社会，周自渡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人打架了，就连广电都规定影视作品不能太过暴力，所以就算在演戏的时候他也没怎么见过人打架。
路过的人也都没见过，有几个路人都开始停下来看了，甚至拿出了手机在拍。周自渡看到林杰和司机在和拍照的路人交涉，这边李禹和许闻你来我往已经过了好几招。
说实话，他们俩打架比演戏好看多了，李禹拳拳到肉，周自渡还真没想到他会打架，看他的招式很专业，比见过的在拍戏时的武术指导凶狠多了，相较之下许闻的拳脚就有些逊色了。
许闻节节败退，李禹一点也不退让，反倒是越打越狠，好像除了替周自渡挡的那一下，他就没吃过亏了，就见他拉住许闻的手臂反剪，许闻就被他压在了地上。
公安局里的警员赶来了几个，显然他们也没想到会有人在公安局门口袭警，都愣住了，等到他们看到许闻被压在地上反应过来，“别动！”有的警察拔出了枪。
周自渡赶紧跑到李禹身边，“李禹，你冷静一下。”
周自渡紧紧地拉住李禹的手臂，语调都紧张的有些变了，“李禹，别冲动，我们回去。”
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有几个人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。李禹看到身旁人脸上焦急的神色，临近失控的情绪被拉了回来，随即松开了许闻，“别打扰他。”
许闻从地上起来，吐了一口血沫，他完全没想到李禹身手如此狠厉，而自己在打斗中结结实实的挨了不少。
看到许闻这样，周自渡紧张的去检查李禹有没有受伤。
“周自渡，你最好把自己藏好了。”许闻狠狠的看了一眼周自渡，像是要从周自渡身上扒下来一层皮一般
李禹一听他这话，还要有动作，周自渡紧紧拉着他，哪敢再让他动手，轻声劝着：“李禹，我们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
从公安局回家的路上，李禹一直不说话，周自渡怎么问话他都不理，林杰坐在副驾驶上，回头看了一眼，欲言又止。
“林助理，你老板练过啊？”
林杰显然没想到周自渡在李禹那里碰了壁会转过头来问他，僵硬的点了点头。
今天李禹打架的身手勾起了周自渡的兴趣，“那你也练过吗？”
摇头。
“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警察局的？”
...
车里没有一个人回答，这样就让周自渡更好奇了，他想到那个窃听器，心里又有些不舒服，“那个许闻，今天还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，我都没发现。”
话说出口，周自渡才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阴阳怪气的，又有点像在告状。就感觉像是自己被许闻欺负了一样，刚刚李禹把许闻揍得不轻，而且还是在那么多警察面前，确实挺像家长给小孩子报仇的。
这样一想，周自渡有些扬眉吐气。
林杰能做李禹的助理，自然是个人精，他听出了周自渡话里的心思，解释道：“上次您被撞车之后，总裁他就把自己的保镖调到了您家一个。”
保镖吗？这个词听起来倒是很总裁的感觉，这么久了，周自渡竟然都不知道我家被安排了一个保镖。
“那他住在哪里啊？我家吗？”
...
司机是个年轻的男孩，定力不如林杰，他笑了一声，周自渡被他一笑，也觉得自己问的话挺蠢的。
林杰让司机把后排的挡板升起来，李禹还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。
周自渡不知道挡板升起来的话，前面的人能不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了，于是他靠近李禹的耳朵，小声说：“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。”
不理人。
“刚刚你挨了一脚，疼不疼啊？”
不理人。
“你今天这件大衣真好看，我都没买过白色的衣服，等会回家了，借我穿穿呗？”
不理人。
但是周自渡发现他的耳朵红了，难道是靠的太近呵出的热气让他耳朵红了？
周自渡觉得有趣，于是他从李禹身上跨到另一边，嗯，这边的耳朵挺正常的。
李禹一把抓住又要跨回去得周自渡，车子的空间很大，他把周自渡抱在怀里。
两个人面对面坐着，李禹开始动手脱周自渡的衣服。
？？？
大哥，你要干嘛？
李禹做什么都很上手，给周自渡脱衣服这件事他比周自渡本人都熟练。
这时周自渡在心里思考这个隔板的隔音效果。
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，但是这还是不太好吧。
“不行！”周自渡按住李禹的手。
李禹的手自然不是周自渡能控制得了的，他之前也坐过李禹的车，很符合总裁的气质，豪华宽敞。
当时周自渡也确实想过以后会在这辆车上干点什么，但是现在这种情况，就算他不要脸，那李禹以后在公司不怕被人说闲话吗？
不过他是公司的老大，谁敢说他开了就行了。
周自渡在心里深思熟虑地挣扎了一会，其实也就十几秒吧，他选择顺着李禹的想法吧，结果李禹却是把自己的大衣脱了，然后穿在周自渡身上。
李禹拉着周自渡的胳膊，把衣服袖子整理熨帖，就像是在给一个小孩穿衣服一样。
？？？
“好看。”
？？？
这次轮到周自渡说不出话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