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水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。
柳如烟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，
她今天第三次补的口红又蹭到了虎牙上："林凡，陈墨的工牌怎么还没......"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我正把抽屉里那盆多肉放进纸箱，
这是去年年会她随手扔给我的安慰奖。
"你在干什么？"她突然按住箱沿，做完美甲的水钻刮擦着纸板。
我闻到她手腕上今天换的新香水，前调是昂贵的鸢尾花。
陈墨适时地插话："如烟，林博士在教我处理季度报表......"
"用不着！"柳如烟猛地抽走我手里的文件夹，纸张边缘在我虎口划出白痕，"他那些野路子算法差点害我们丢了大客户。"
打印机突然吐出几张纸，是人事部刚批的离职流程单。
最下面那栏已经签好了她龙飞凤舞的名字，
日期是三天前。
行政小妹倒吸一口冷气。
我摸了摸西装内袋，那张王总的名片边缘已经起了毛边。
"门禁卡在键盘下面。"我拆下显示器后的便签条，露出她去年用口红画的笑脸，"咖啡机每周五要除垢，饮水机换水要找保安老李。"
柳如烟涂着睫毛膏的睫毛快速颤动："你以为公司离了你就......"
"如烟，"陈墨轻轻按住她的肩膀，"董事会还在等你。"
他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。
我抱起纸箱时，那盆多肉的叶片擦过柳如烟的手背。
她突然抓住我的袖口："晚上记得来......"
"家政公司七点会到。"我抽回胳膊，
"新阿姨做的醒酒汤比我专业。"走廊的应急灯又开始闪烁。
我走过市场部时，突然被塞了满手的U盘。
年轻实习生红着眼眶："大家......偷偷备份的您所有方案。"
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，我看见柳如烟踩着高跟鞋追出来。
她张着嘴在喊什么，但被陈墨拉住了手臂。
玻璃幕墙外，维港投资的黑色轿车已经停在楼下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。
是匿名邮箱的新邮件，标题写着《CTO办公室已准备好》。
我摸了摸纸箱底部的硬盘，
里面存着十五岁雨夜那段模糊的监控录像。
硬盘在纸箱底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，电梯数字不断跳动着下降。
我盯着玻璃幕墙外那辆黑色轿车，维港投资的总助正站在车边看表。
"林博士！"陈墨的声音突然从安全通道传来。
他气喘吁吁地撑着防火门，领带歪在一边："财务系统突然锁死了，董事会要的报表..."
我按下开门键："服务器密码在便签背面。"
"不是这个！"他抓住电梯门框，指甲盖发白，
"整个数据库都在报错，如烟说只有你知道..."
电梯发出超载警报。
我低头看了眼纸箱，那盆多肉的叶片上还沾着柳如烟蹭到的粉底液。
"上周的备份在行政部保险柜。"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在念说明书，"密码是柳总生日倒序。"
陈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："她生日是..."
警报声越来越尖锐。
我伸手按下关门键，他西装袖口的蓝宝石袖扣在缝隙里闪了闪。
大堂的空调开得太足。
维港总助迎上来时，我纸箱里的硬盘正巧滑出来半截。
"林先生，这是您落在前台的快递。"
她递来一个牛皮纸袋，上面印着MIT的logo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