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两点十七分,
厨房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。
我盯着砂锅里翻滚的醒酒汤,
生姜的辛辣味混着陈皮苦涩在空气中弥漫。
"又喝这么多..."
我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,金属碰撞的响动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。
门被猛地推开,
柳如烟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踉跄进来,
香奈儿外套滑落半边肩膀。
她瞥见灶台上的砂锅,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:"林大博士改行当保姆了?"
"马上就好。"我关小火候,滤掉汤渣的动作已经重复过二十七次。
她突然把包砸在料理台上,水晶指甲敲打着大理石台面:"王总今天说他们技术团队缺个顾问,年薪两百万。"
她凑近我耳畔,红酒气息喷在我颈侧,"你知道我怎么回答的吗?"
玻璃碗里的蜂蜜映出我扭曲的倒影。 "我说我们家林凡啊..."她突然大笑起来,"就是个端茶倒水的料!"
汤勺撞在砂锅内壁发出脆响。
我盯着她睫毛膏晕开的眼角:"温度刚好。"
"装什么清高?"她抓起汤碗又重重放下,"要不是当年我在巷子里捡到你,华尔街天才现在指不定在哪个桥洞下啃馒头呢。"
陶瓷碗底残留的汤药泛起涟漪。
我想起十五岁那个雨夜,
她举着伞的手腕上还贴着芭蕾舞比赛的号码牌。
"明天陈墨要来公司。"她突然说。
我擦台面的手停顿了半秒。
那个她手机相册里设置了单独分类的名字。
"他刚回国,需要个熟悉业务的助理。"她对着手机屏整理头发,"你明天收拾下办公室。"
水龙头哗哗作响,我搓洗着粘上姜末的指缝:"好。"
"就这反应?"她踢掉高跟鞋,光脚踩上我的影子,"你以为自己是谁?"
我想起上季度被她否决的智能算法方案,
那套系统现在挂在竞争对手公司官网的首页。
"如烟,"我关上水龙头,"醒酒汤要凉了。"
她突然抓起外套往卧室走:"倒掉!看见你就反胃。"
门摔上的瞬间,冰箱的除霜声格外刺耳。
我望着流理台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汤,忽然发现陶瓷裂纹里卡着去年生日时她蹭上的口红印。
窗外,华尔街日报的推送亮起屏幕:《AI独角兽CTO人选成谜,传某归国博士已拒绝三次邀约》。
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里熄灭,我盯着冰箱门上凝结的水珠滑落。
那篇报道的标题像根刺扎在眼底——三次拒绝,
他们不知道我拒绝的是第四次。
"林助理,解释下这个季度技术部的亏损。"柳如烟的声音在会议室炸开,她新做的法式指甲敲击着投影仪遥控器。
我抬头时正好撞见陈墨坐在她右手边,白衬衫袖口别着那对熟悉的蓝宝石袖扣。 文件夹在桌面上摊开,我指着第三页的曲线图:"如果采用原来的算法模型,误差率会超过15%。"
"所以你就擅自改了代码?"她突然把激光笔摔在桌上,红点在我胸口乱颤,
"谁给你的权限?"
陈墨轻咳一声:"如烟,或许林博士有他的考虑..."
"考虑?"她冷笑时眼尾的细闪眼影跟着抖动,"他考虑过客户要的是稳定不是创新吗?"
茶水间的咖啡机突然发出嗡鸣,像在附和她的质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