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鼻涕眼泪糊了一脸。
甚至拿起地上的小木剑朝着她裤脚砸去。
梁姨没躲,任由我闹地没力气,才再次开口。
语气也软下来不少。
「锅里不是给你准备了汤圆?没看见?」
我咬了咬下嘴唇,不说话。
其实我看见了,一早就看见了,但我想跟她一起吃。
梁姨不懂我的心思,只以为我在胡闹。
她站起来去灶边准备热菜,叫我先去睡一会儿。
我老实地把桌椅扶正,告诉她,十三娘子要收我为徒的事。
哪知我刚说一半,就被她打断了。
「拜师之事你别想了,十三娘子和小当家的那边我一会儿去交涉。」
犹如一道晴天霹雳。
我冲过去,打翻她新翻出来的红豆。
豆子淅淅沥沥满地跑。
我用我这辈子能想出来最恶毒的话骂她。
「你真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人,我讨厌你!我恨你!我不要你了!」
反正,梁姨也不想要我的吧。
她一定无数次后悔捡到我。
毕竟,我只会给她添麻烦。
不如和我未曾谋面的爹娘一样,把我再一次丢了算了。
我说完跑出去,天快黑了,雪也很大。
从前我最喜欢下雪天,可现在,我最讨厌下雪天。
我无处可去。
看到十三娘子的房间灯还亮着,一咬牙跑过去跪到门口。
我一遍遍喊着拜师。
周围的人都被我喊出来,唯独不见十三娘子。
朝齐知道后,急忙来给我撑伞,没来得及帮我求求情,就被大当家的领回去了。
天越来越冷,大风呼呼往我脖子里灌。
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少。
不知何时,梁姨站到我身后。
6
她默不作声,肩头积攒了厚厚一叠雪花。
我犟骨头挺地板正,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跟恶势力妥协。
我脸冻得麻木,耳朵没了知觉。
我在想,梁姨捡到我的那天,会比今天还冷吗?
鼻子莫名发酸。
我想回头问问她,脖子艰难转动,梁姨转身离开的脚步却比我动作快。
我眼泪冻结在眼眶里,要站起来追,面前的大门却打开了。
十三娘子摇摇头,将我带进屋里,她说。
「你呀你呀,这回可真是伤了你梁姨的心了。」
后来的每一天。
我风雨不动地去找十三娘子学暗器。
晚上很晚,我才会回到静悄悄的家。
有时候,家里没亮灯,但总会有热菜在锅里。
我没再去谁家蹭饭,这种感觉让我既幸福,又内疚。
梁姨似乎更忙了。
虽然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,但两三个月碰不着一面都是常态。
或许,天底下的娘亲和女儿都是如此相处的吧。
一个月,三个月,我的训练逐步加强。
一年,两年,我的师父越来越多。
除了暗器,有教我剑法长枪的,有教我轻功的,甚至有教我妙手空空的。
我这才惊觉.
原来我身边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寨民,都是身负十八般武艺的高手。
我天赋异禀,又肯吃苦,师父们都很愿意倾囊相授。
时间很快过去。
这天,是我的十八岁生辰。
我清早推开门,小雪细细密密从天空飘洒下来。
梁姨难得在家,厨房桌上摆着一大堆食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