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地站起来，周围的目光都聚了过来。
最终，他只是重重「哼」了一声，拂袖而去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，轻轻勾起嘴角。
想让我不好过？
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。
3.
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，布告栏前突然挤满了人。
州府贡举的荐举名额下来了，青云书院分到三个，每个斋舍至少能荐一人。
按规矩，得由斋长统计申请，再交由夫子筛选。
我在布告栏贴了通知：三日内，欲申请者，需在布告下当众署名。
刚转身，就听见身后有人嗤笑。
「谁会去跟她打交道？」
「李公子说了，名额肯定是我们的，何必多此一举。」
我没回头，径直回了偏院。
傍晚，有人轻轻叩门。
是那个之前帮我搬书的寒门书生，叫周明，袖口磨得发亮。
他进来就往地上跪，被我一把拉住。
「晏斋长，求您救救我们。」他声音发哑，「李墨安把申请文书都收走了，说谁敢找您，就把谁的名字划掉。」
我给他倒了杯热茶：「你们想不想去考贡举？」
他猛地抬头：「想！做梦都想！」
「那就去署名。」我看着他的眼睛，「墙头草是站不稳的。你们现在怕他，将来就算进了官场，也只能被人踩在脚下。」
周明攥紧了拳头，指节泛白。
「可……可我们斗不过他。」
「斗不过，也要让他知道，你们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」我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，「这是申请文书的副本，你们填好，明日一早，跟我去布告栏。」
他接过纸，手还在抖，却用力点了点头。
第二天一早，周明带了五个同窗来。
他们站在布告栏前，你看我，我看你，谁都不敢先动笔。
李墨安带着人慢悠悠走过来，折扇在手心敲着：「哟，这不是周明吗？怎么，想通了要跟我们走？」
周明的脸瞬间白了。
我往前一步，挡在他们身前：「李同窗，他们是来申请贡举的，按规矩办事罢了。」
「规矩？」李墨安冷笑，「跟你这女子为伍，也配谈规矩？」
他转向周明，声音阴沉沉的：「想清楚了，今日在这儿签了名，以后就别想在书院立足。」
周明手里的笔掉在地上，墨水溅了一地。
我弯腰捡起笔，塞回他手里：「周同窗，贡举三年一次，错过这次，下次还不知要等多久。」
「至于立足……」我扫过李墨安那群人，「靠着打压同窗得来的立足之地，怕是站不稳吧？」
周明深吸一口气，突然举起笔，在布告上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有了第一个，就有第二个。
五个名字歪歪扭扭落在纸上，像五颗倔强的种子。
李墨安的脸黑得像锅底，拂袖而去前，丢下一句：「走着瞧。」
等人都走了，周明擦了擦汗：「晏斋长，谢谢您。」
「谢我什么？」我笑了，「要谢就谢你们自己有胆子。」
他们填文书时，有人忍不住抱怨：「李墨安太过分了，文书只给跟他好的，我们连见都见不到。」
「他还说，就算我们申请了，他也会想办法给划掉。」
我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，突然觉得，这盘棋，或许比我想的更容易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