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步，一步，艰难地向我走来。
每一步，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
“锦书……”
他终于走到了我的床边，伸出手，颤抖着，想要触碰我的脸。
“我的……锦书……”
他的声音里，带着浓重的哭腔。
我看着他。
看着这张我爱了整个青春，又恨了整整三年的脸。
我没有躲。
在他即将碰到我的前一秒，我开口了。
“别碰我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像一道惊雷，在他耳边炸响。
他的手，僵住了。
“傅九渊，”我看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顿，“我嫌你脏。”
同样的话，我还给了他。
他脸上的表情，瞬间碎裂。
巨大的痛苦，让他英俊的面容扭曲起来。
他“噗通”一声，在我床边跪了下来。
这个天之骄子，这个高高在上的傅家佛子，就这么毫无尊严地，跪在了一个被他折磨了三年的“替身”面前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锦书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他抓着我的床单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。
眼泪，从他通红的眼眶里，大颗大颗地砸落。
我静静地看着他。
没有愤怒，没有快意，甚至没有恨。
我的心，是一片死寂的荒原。
“九渊哥！”
被警察架起来的林悦，忽然凄厉地喊了一声。
“你救救我！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！”
傅九渊像是没有听见。
他只是跪在那里，仰着头，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我。
“锦书，你原谅我，好不好？”
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……”
我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然后，我掀开被子，不顾身体的剧痛，想要下床。
他立刻想来扶我。
我避开了。
我扶着床沿，慢慢站稳。
我没有看他，也没有看这场闹剧里的任何一个人。
我的目光，落在窗外。
外面，天晴了。
我赤着脚，踩在冰冷的地板上，一步一步，向门口走去。
每一步，都像是走在自己的尸骨上。
傅九渊从地上爬起来，想要拦住我。
“锦书！你要去哪里？你身体还没好！外面冷！”
我没有停。
在他抓住我手臂的前一刻，我的身体，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。
眼前一黑。
我向后倒去。
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，我听到了傅九渊那一声，撕心裂肺的呼喊。
“锦书——！”
5
再次醒来，是在一个陌生又温暖的房间。
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水和阳光混合的味道。
我动了动手指，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。
“你醒了？”
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。
我转过头，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，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，手里拿着一份病历。
他见我醒来，对我笑了笑，眉眼弯弯。
“别怕，这里是私人疗养院。你已经睡了两天了。”
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干得发疼。
“傅九渊呢？”
“傅先生？”
医生，也就是温屿，疗养院的主人，给我倒了杯水。
“他想闯进来，被我拦住了。这里安保很好，没有我的允许，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。”
我接过水，慢慢喝了几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