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九渊也看到了照片。
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猛地冲过来，捡起一张照片，递到我眼前。
“你看！你看清楚！”
他指着照片上的脸，对我嘶吼。
“这才是我的锦书！不是你！永远都不可能是你！”
他的眼中，重新燃起了那种熟悉的、对我这个“替身”的憎恶。
他宁愿相信一份伪造的证据，也不愿意相信我。
我看着他，忽然觉得很可笑。
心底最后一点余温，也彻底冷了下去。
我没有再看那些照片，而是看向他身后，那个一直沉默的角落。
那里站着一个医生。
他扶了扶眼镜，走上前来。
“傅先生，傅夫人，关于病人的身份，我们这里有一份三年前的医疗记录。”
4
傅九渊的手僵在半空，没有去接那份文件。
他的视线，死死地钉在文件封面上那几个字上。
“交通事故伤者身份确认报告”。
日期，是三年前。
傅夫人的脸色也变了。
她厉声对医生说：“你是什么人？谁让你进来的？滚出去！”
医生推了推眼镜，语气平淡。
“我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。三年前，这位小姐被送到我们医院，当时她全身多处骨折，重度脑震荡，并且失去了所有记忆。”
“因为一直联系不到她的家人，所以我们为她做了全面的身份鉴定，包括DNA比对。”
医生的目光转向我，带着一丝歉意。
“只是没想到，这份报告，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场。”
林悦尖叫起来：“不可能！你们是串通好的！这个女人给了你多少钱，让你帮她做伪证？”
医生没有理会她的叫嚣，只是看着傅九渊。
“傅先生，鉴定结果显示，这位小姐的DNA，与三年前宋氏夫妇车祸去世后，警方档案库里留存的宋锦书小姐的DNA样本，完全匹配。”
“换句话说，躺在病床上的这位，才是真正的宋锦书小姐。”
整个病房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时间，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我看到傅九渊的身体，剧烈地晃动了一下。
他脸上的血色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，变得比墙壁还要白。
他缓缓地，缓缓地转过头来看我。
那眼神，是我从未见过的。
震惊、恐惧、悔恨、绝望……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一个巨大的、黑色的漩涡，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“不……”
一个字，从他干裂的嘴唇里溢出，轻得像一声叹息。
傅夫人也彻底慌了。
她冲过去，一把抢过医生手里的文件，想要撕掉。
“胡说八道！一派胡言！”
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。
为首的警察走上前，从傅夫人手中拿过文件。
“傅夫人，伪造证据，包庇罪犯，是重罪。”
警察的声音，冰冷而威严。
他又看向面如死灰的林悦。
“林悦小姐，三年前，你涉嫌冒名顶顶替你姐姐宋锦书的身份，侵占宋氏集团巨额财产，并可能与你姐姐遭遇的‘意外’车祸有关。现在，请你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林悦瘫软在地。
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傅九渊没有看她。
他所有的感官，所有的注意力，都集中在了我身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