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理他，也没力气理他。
他叹了口气，没再说话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。
没多久，病房门突然被“砰”地推开，林晓拎着个帆布包闯进来。
她一进门就开始嚷嚷。
“方悦你要死啊！你说说你，嫁个有钱老头，啥也没捞着，倒把自己病倒了，周旭川那老不死呢？”
“他刚走。”
我含着草莓，声音有气无力的。
林晓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我额头。
“你啊！当初劝你别跳这坑你不听，现在好了，人躺在这，钱没见着，连句贴心话都没有。”
“等着，我去护士站问问，不行我请年假来陪你！”
林晓刚出病房，我就感觉自己气息越来越虚弱，我赶紧按下护士铃。
随即，我躺在抢救室的病床上，意识像泡在水里的棉花，沉得提不起来。
“滴——滴——”
耳边全是仪器的声响，还有林晓的声音，又急又哑。
她立马察觉到我指尖那点微弱的动静，声音颤得更明显了，却还硬着嗓子骂。
“方悦你醒醒！医生说你能挺过去的！你别装死！”
“你倒是吱声啊！到这时候了还装哑巴，你告诉我，你是不是真对那老登动真心了？啊？”
听到这句话，我真的要吐血了，我急得要喊出来。
林晓说这些话绝对是故意的，是想故意把我气活吧！
我没有！我从来没对他动过心！
我嫁他是为了钱，是为了那笔能让我后半辈子不愁的遗产，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感情！
我不想到死还被人误会有恋老癖！
可喉咙像被水泥糊住，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林晓眼泪砸在我手背上，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。
“方悦，你不能死啊！我还没等着你熬出头，带你去逛奢侈品店买包呢！我还没蹭到你的豪车坐！”
“你答应过我的，等你继承了遗产，第一个带我享福的，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？”
我心里的急啊，委屈啊，一起涌了上来。
是啊，我还没拿到遗产，还没带林晓发大财，还没让那些骂我的人闭嘴，我怎么能死？
可身体里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，连睁眼的劲都没了，只能任由意识一点点往下沉。
意识消散的那一刻，我脑子里闪过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，而是巨大的、无处发泄的悲愤和委屈。
2
为了钱嫁给八十岁的老登，结果钱没捞着，还比他先死了！
我这是图什么啊！
……
然后，我发现自己飘了起来。
周围是一片混沌的灰白，脚下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路。
有人说，这是投胎的路。
一想到我年纪轻轻，没等到遗产，没享过福，就要重新投胎。
甚至可能投成个什么阿猫阿狗，我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呜呜呜……我好惨啊……”
“我一分钱没花他的，纯倒贴啊……”
“大家都以为我有恋老癖，我没有啊！我是为了钱啊！结果钱没拿到，命没了啊！”
“还有他那个白月光！肯定是我当了替身了！”
“还有，我还没有带林晓发财呢，呜呜呜……”
我哭得撕心裂肺，哭得肝肠寸断。
好像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哭了出来。
哭声在这片混沌里回荡，格外响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