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定有什么办法。
一定有。
突然，指尖触到了什么。
紧急拉环！
每辆车的后备箱都有紧急拉环！我怎么忘了！
希望瞬间点燃。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。
我拼尽全力去够那个拉环，渔具箱压在胸口，每一次移动都让肋骨刺入内脏。
够不到，还差一点点！
我咬紧牙关，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上挤。断裂的骨头摩擦着，疼痛让我差点昏厥。
够到了！
手指死死抓住拉环。这是我最后的机会。最后的希望。
用力！指甲开始断裂。一片接一片地剥落，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来。
但我不能放手。
咔嚓——第一片指甲彻底断了。
疼痛钻心刺骨。但我还在拉。
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断裂。血肉模糊。
但拉环动了！
啪！
后备箱弹开了一条缝隙！
微弱的光线钻进来，新鲜空气涌入。我贪婪地呼吸着，眼泪夺眶而出。
得救了！
外面传来赵卫国的声音：“今年鱼情不错，我昨天还钓了十几斤呢。”
“老赵你真厉害，家庭事业两不误。”
“那是，我老婆在家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，我才能安心出来钓鱼。”
我想喊，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。
没关系，他们会发现的，后备箱开了，他们一定会发现的。
“咦，老赵。”钓友的声音响起，“你后备箱没关严。”
脚步声朝这边走来，赵卫国的声音越来越近：“什么？没关严？”
“真的没关严，你看，开了一条缝。”
“妈的，这破车什么毛病都有。”
脚步声停在车尾，我拼命想说话想敲打，但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。
“老赵，你不检查一下吗？万一里面有什么重要东西掉出来呢。”
快检查！
“检查什么，就是锁扣坏了。”
赵卫国不耐烦地说，“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洋相，真丢人。”
不！不要！
“给我关上！”他没有查看。
只是为了不在钓友面前丢脸。
砰！后备箱盖重重砸下来。
我刚刚拼死换来的缝隙瞬间消失，咔嚓一声，锁扣归位。
世界重新陷入黑暗。
我的手无力地垂下。血淋淋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拉环的姿势。
外面传来钓友们的笑声：“老赵这车真结实，关得这么紧。”
“那当然，我买东西从来不图便宜。”
“还是老赵会过日子。”
我眼前闪过女儿第一次叫妈妈的样子，儿子抱着我撒娇的模样，赵卫国求婚时的承诺。
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换来的希望，在他眼中只是一个“丢面子”的小毛病。
他宁愿让我死，也不愿在朋友面前检查一下后备箱。
面子比我的命重要。
4.
黑暗中，我的意识漂浮，肺部的灼烧感减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平静。
我看到了自己，那个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的女人。
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。那个总是最后一个睡觉的人。
我看到自己蹲在厕所里，数着攒下的钱。
五十、一百、两百…一张张叠好，藏进塑料袋，再塞进水箱后面的缝隙。这是给女儿的惊喜，她说想要一台新手机。
“妈，班里就我没有最新款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