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浓烈的、带着铁锈味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。裴砚死死咬住牙关，硬生生将它咽了回去。他不能倒。他怎么能倒？为了这样一个……贱人？
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勾起嘴角。那笑容越来越大，扯动着他僵硬的肌肉，却一丝暖意也无，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、毁灭一切的冰冷在眼底疯狂滋长。
报复？不，那太轻了。他要碾碎她。一点一点，把她拥有的一切，她珍视的一切，她赖以生存的一切，当着她的面，亲手碾成齑粉。让她也尝尝，什么叫万劫不复，什么叫生不如死。
他走到办公桌前，拿起内线电话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声音平静得可怕，像结了冰的湖面。
“是我。裴砚。” 他顿了顿，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下，“立刻冻结沈微名下所有个人账户。所有信用卡，附属卡，全部停掉。她名下的车，立刻收回。她常去的那些会所、美容院、奢侈品店，通知下去，裴家不再为她任何消费买单。还有，查清楚她母亲现在住在哪家医院，什么情况，主治医生是谁。所有费用，从这一刻起，停止支付。”
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冷酷到极致的命令震住了，迟疑了一下：“裴总…沈夫人那边…情况不太好，是重症监护，费用一旦停掉，恐怕…”
“停掉。” 裴砚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，斩钉截铁，“按我说的做。立刻。”
他挂断电话，走到酒柜前，倒了一杯烈酒。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，映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潭。他仰头，一饮而尽。辛辣的液体灼烧着食道，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头那股翻腾的暴戾。很好。这只是开始。沈微，游戏开始了。你准备好了吗？
第二章
市中心顶级私立医院，VIP病房区特有的消毒水混合着昂贵香氛的味道，此刻在沈微闻来，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。
“沈小姐，请您理解。” 穿着白大褂的主任医师推了推眼镜，脸上带着公式化的遗憾，语气却不容置疑，“您母亲沈女士的情况非常危急，心脏搭桥手术刻不容缓。但您之前预存的押金，加上今天产生的重症监护费用，已经全部用完了。按照医院规定，如果今天下午五点前，后续的八十万手术保证金不能到位，我们只能…停止目前的维持治疗，请病人转院。”
“八十万？” 沈微的声音在发抖，脸色惨白如纸，“昨天…昨天不是还说预存的够撑几天吗？怎么会这么快？”
“沈女士的病情有突发变化，用了进口的特效药和几项紧急处置，费用很高。” 医生公式化地解释着，眼神里没有太多温度，“沈小姐，时间不等人。您还是尽快想办法吧。”
沈微浑浑噩噩地走出医生办公室，走廊冰冷的灯光打在她身上，让她一阵阵发冷。她颤抖着手，拿出手机，习惯性地去点那个最常用的支付软件。屏幕亮起，提示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——【您的账户已被冻结，无法进行交易】。
冻结？怎么可能？她心头猛地一跳，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。她立刻拨打裴砚的电话。听筒里传来的，是冰冷而机械的女声：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……”
无法接通？沈微的心沉到了谷底。她不死心，又拨通了自己常去的那家奢侈品店的SA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