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探出来的是一张娇艳明媚的脸，眼角眉梢还带着未褪尽的笑意。
是白梦梦。
她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裘，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。
看见我，她脸上的笑意瞬间转为惊愕，随即浮上一层虚假的关切。
“林小姐，是你？”
“这么大的雪，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？快进来暖暖！”
我下意识地想后退，却因冻得麻木，脚步踉跄了一下。
就在这时，陆辰衍走了出来。
他伸手，极其自然地将白梦梦揽回身后，用一种保护者的姿态，隔绝了我与她的接触。
“谁让你来的？”
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，只有纯粹的厌弃。
02
我张了张嘴，母亲那句“跪下来求他”在耳边嗡嗡作响，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。
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。
他嗤笑一声，
“永宁侯府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？需要林小姐用苦肉计，堵在别人门口摇尾乞怜？”
“还是你觉得，三年前害死我兄长的那套伎俩，对我也有用？”
白梦梦在他身后轻轻拉了他的衣袖，声音柔柔弱弱，
“衍哥哥，你别这样说林小姐……”
“梦梦，你就是太善良。她的存在，是对我兄长亡魂的亵渎，亦是对我陆氏门楣的羞辱！”陆辰衍侧头对她说话时，语气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和。
但转回向我时，只剩下彻骨的冰寒，
“对于这种不择手段的女人，不必有任何怜悯。”
“现在，滚出别苑。别脏了这里的雪。”
好痛，
好冷。
我再也支撑不住，双膝一软，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之中。
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，模糊了那对璧人相偎离去的身影。
我想起陆辰珩扔给我喜帖时，那充满恨意的话语——
“林瑾姝，你怎么还不去死？”
或许……死了也好。
死了，就不用再承受这剜心之痛，不用再背负这沉重的枷锁，也不用再碍着任何人的路了。
明哥哥，辰明……对不起，姝儿太累了，撑不下去了……
我是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转的。
“小姐！”守在床榻边的丫鬟春桃，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您又咳血了！”
“无妨。”我哑声开口，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，“不过是旧疾罢了。”
“这怎会是旧疾？”春桃的眼泪落了下来。
“那日从西山别苑回来，您昏迷不醒，夫人请了回春堂的李大夫来瞧，李大夫他……他说您这是中了毒，毒性已入肺腑，怕是……怕是……”
后面的话，春桃哽咽着，再也说不下去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中毒？
我想起陆辰珩扔给我那封喜帖时，那双淬了寒冰的眸子——“林瑾姝，你怎么还不去死？”
原来，他不是说说而已。
“李大夫……果真如此说？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春桃泣不成声，只重重地点头：“李大夫开了方子，但说也只能暂且缓解，若无机缘寻得解药，只怕……只怕您熬不过这个月了……”
熬不过这个月？
我怔怔地望着床顶繁复的纱帐，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我这一生，似乎总在失去。
失去了视我如珠如宝的父亲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