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去了曾许我白首之约的辰明哥哥,
如今,连这具残破的身躯,也即将失去了。
门帘被猛地掀开,母亲疾步走了进来。
“整日里病恹恹的,真是晦气!”
“我告诉你,别想着装病躲懒!辰珩今天来了侯府作客,千载难逢的机会,你必须再去挽回!国公府这门亲事绝不能丢!”
“母亲,”她闭上眼,两行清泪不自主流下:“李大夫说,我活不过这个月了。您还要逼我去挽回一个给我下毒的人吗?”
母亲当即恼羞成怒:“胡说什么!辰衍怎么会给你下毒,就算你真的中毒……那你更该趁着最后这点时日,嫁入国公府!你死了也是国公府的鬼,享不尽哀荣,岂不比现在强?”
03
享不尽哀荣?
我几乎要笑出来。
“母亲,您忘了,他要娶的是白梦梦。”
“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!白梦梦一个孤女,就算进了门,还能越过你去?只要你点头,母亲自有办法让老国公施压……”
“我不嫁。”我打断她,声音虽弱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“我绝不会嫁给陆辰珩。”
“你!”林夫人气极,扬手便是一巴掌挥了过来!
清脆的耳光落在脸上,火辣辣地疼。
“您打我也好,骂我也罢,我绝不嫁他。”我重复道,眼神空洞却坚定,“若您执意相逼,大不了我便提前去了,一了百了,也省得碍了所有人的眼。”
她指着我的鼻子:“好!好得很!林瑾姝,你有骨气!那你就在这等死吧!我看没了国公府,你这短命鬼死了谁给你收尸!”
说罢,她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,厚重的门帘被她摔得噼啪作响。
屋内重新归于沉寂,只剩下春桃低低的啜泣声。
是夜,风雪又至。
我服过药,昏昏沉沉地睡去。
药力作用下,那噬心的疼痛似乎减缓了些许,却带来了更深的困倦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,混杂着浓重的酒气。
我艰难地睁开眼,模糊的视线里,映入一张俊美的脸庞。
陆辰珩?
他怎么会在这里?
“辰珩今天来了侯府作客,千载难逢的机会……”
母亲白天说的话在我耳旁嗡嗡作响。
“梦梦……”
他低哑地开口,滚烫的手掌猛地攥住她纤细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我浑身僵住,猛地意识到,他醉了,而且醉得厉害。
他甚至……认错了人。
一股巨大的屈辱瞬间席卷了我。
窗外风雪呜咽,仿佛在为我的心碎奏响哀歌。
这一夜,漫长如同永恒。
……
再次恢复意识时,天已微亮。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春桃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:“小姐!他……世子他怎么能……”
我面无表情,声音嘶哑:“打水来,我要沐浴。”
这时,门外传来小丫鬟怯怯的通报声:“小姐,世子……世子方才离府时,让人传话来……”
我握着木梳的手微微一紧。
春桃担忧地看了我一眼,扬声道:“世子说了什么?”
小丫鬟的声音带着惧意:“世子说他昨夜醉酒,误入了小姐院落……让小姐切勿痴心妄想,忘了昨夜之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