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没报警?”沈砚问。
陈阿秀摇头:“她不让。她说,这镇上,没人能信。除了……一个穿灰大衣的警察。”
沈砚沉默。
那是他。
林晚,竟在死前,已锁定他为唯一的信任对象。
而陈阿秀,这位看似普通的绣娘,曾是苏婉最亲密的工友,也是林晚唯一的亲人。她不会刺绣,却一生守护着这对母女的秘密。她收留林晚长大,教她认字,却从未告诉她真相——怕她重蹈母亲覆辙。
如今,林晚死了。
而她,终于决定说出一切。
“沈警官,”她抬起浑浊的眼,“那幅绣品,我见过。是一幅《梅花雪景图》,苏婉绣了三年。可她从不让人看全貌。只说……那上面,藏着能毁掉某些人的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我不知道。但我知道,”她声音压得极低,“当年你母亲死前,也去过老铺。她和苏婉,在绣同一幅图。”
沈砚猛地抬头。
两幅绣品,同一图案。
二十年前,两个女人,在同一间屋子里,绣着同一幅“地图”。
而如今,一个死了,一个失踪。
他忽然意识到——
这不是谋杀。
这是一场被时间掩埋的真相,正在血色中缓缓浮现。
夜深人静,沈砚独自回到警局档案室。
他翻出二十年前母亲案件的卷宗,泛黄的纸页上,写着“自杀”二字,字迹潦草,结论草率。现场照片中,母亲躺在血泊中,身上那件旗袍的领口,正绣着一朵暗红梅花。
他放大照片,仔细比对——
林晚身上那件旗袍,无论是布料、针脚,还是梅花的位置,都与母亲那件,一模一样。
这不是巧合。
这是复制。
有人在复刻二十年前的死亡。
而那个人,知道只有他知道的秘密。
他忽然想起,母亲日记的最后一页,还有一行被墨水涂去的字。他小时候曾试图擦掉墨迹,隐约辨认出几个字:
“……他知道小砚不是……”
后面的内容,永远成谜。
现在,他必须解开这个谜。
因为,下一个穿旗袍的人,或许就是他。
第二章:旧巷回声
晨雾尚未散尽,警戒线已如蛛网般缠绕在老槐树与裁缝铺之间。青石镇的居民三三两两聚在巷口,低声议论,目光躲闪地投向那扇半开的木门。谁都知道,那地方沉寂了二十年,如今一朝被血染红,仿佛被封印的往事终于破土而出。
沈砚站在裁缝铺的门槛上,背对着人群,身影被初升的晨光拉得细长。他没有再进屋,只是静静望着对面那堵斑驳的灰墙——墙上爬满了藤蔓,藤蔓间,藏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信箱。
他记得它。
那是母亲生前亲手钉上去的,说是为了方便顾客留条子。可自从她走后,那信箱就再没打开过。风吹雨打,铁皮早已泛出暗绿的铜锈,像一块凝固的旧伤。
“沈队,技术科的人说,屋里没发现凶器,门窗也没有撬动痕迹。”小陈快步走来,声音压得很低,“死者身份初步确认,叫林晚,32岁,户籍在外地,但……她母亲曾是这镇上的裁缝,和您母亲……是朋友。”
沈砚没动,指尖轻轻摩挲着大衣口袋里的那枚旧钥匙——那是他从母亲日记本里找到的,一直没告诉任何人。钥匙上刻着一个极小的“林”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