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这话说的可真奇怪，”苏姨娘的声音依旧娇滴滴却带着冷意，“什么瓦片？我听不懂。倒是姐姐急着换掉看守碧玉的婆子，是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吗？”
“你！”林姨娘气结，“你别以为攀扯上什么凤仙花汁就能脱身！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弄上去陷害我的！”
“我陷害你？”苏姨娘轻笑，“我有什么必要陷害你？倒是姐姐你，管家权在手，又生了儿子，还不知足？连夫人房里的大丫鬟都要动，是想把夫人的人都挤兑走，好彻底当家做主吗？”
“你血口喷人！我看是你偷了头面想挑拨我和夫人相争，你好从中渔利！”
“哟，姐姐可真会想象。我可没那闲工夫。不过嘛……”苏姨娘话锋一转，“我倒是听说，前几日掉池塘淹死的那个小丫头，死之前好像得罪过碧玉呢？因为打碎了碧玉一个什么瓶子？姐姐你说，这会不会是……有人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，然后又偷头面嫁祸，一石二鸟啊？”
柳穗在冬青后面心脏猛地一跳！原身！她们提到了原身的死！
林姨娘的声音瞬间拔高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：“你胡说八道什么！一个低贱丫头失足落水跟我有什么关系！苏怜儿我警告你，再敢胡言乱语，我撕烂你的嘴！”
“是不是胡言乱语姐姐心里清楚。”苏姨娘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别忘了，侯爷就快回来了。若是让他知道府里接二连三出事，还都是姐姐你管家的时候出的……不知道侯爷会怎么想？”
“你威胁我？”
“不敢。只是提醒姐姐，纸是包不住火的。”
里面传来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，然后是林姨娘怒气冲冲离开的脚步声。
柳穗紧紧贴着冬青树一动不敢动。
过了一会儿苏姨娘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，脸上带着一种算计得逞的冷笑，看了看林姨娘离开的方向也走了。
柳穗等到两人都走远了，才从冬青树后出来，手心全是冷汗。
苏姨娘最后那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了！
原身的死可能真的和碧玉有关？是因为打碎了瓶子这种小事？还是……另有隐情？而苏姨娘显然抓住了这一点用来攻击林姨娘。
更重要的是苏姨娘提到了即将回来的侯爷。
这才是真正能搅动全局的大鱼要回来了。
柳穗感觉到这侯府里的水已经不再是浑浊，而是开始沸腾了。
她拎起炭篮快步走向书房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必须在侯爷回来之前，让该浮出水面的东西全都浮出来。
柳穗送完炭，心思重重地往回走。苏姨娘和林姨娘在书房的争吵像一块大石头投进她心里，溅起无数疑团。
原身的死果然不简单。打碎瓶子？听起来像是借口。碧玉为什么因为一个瓶子就要下毒手？那珍珠头面失窃又是为了什么？仅仅是为了扳倒珊瑚打击夫人？
她觉得这两件事之间一定有条看不见的线连着。
经过厨房后院时她看见钱管事又和孙妈妈凑在一起嘀咕，这次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“……必须尽快脱手……夜长梦多……”钱管事的声音压得极低。
“说得轻巧！现在府里查得严，怎么弄出去？”孙妈妈语气焦急。
“……老规矩……还是走西角门那条线……后天半夜……”钱管事的声音更低了，几乎成了气音，“……掺在明早出府的泔水桶里……掩人耳目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