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
柳穗立刻低下头假装系鞋带,心脏却砰砰跳。

脱手?弄出去?西角门?泔水桶?

他们在计划偷运东西出府!而且听起来不是第一次干了!

联想起珍珠头面失窃……难道他们偷的不止这一件?这是一个长期的内外勾结的偷盗链?

她系好鞋带若无其事地走开,脑子里飞快地把信息拼接起来。

如果钱管事和孙妈妈是长期偷盗,那他们需要内应。夫人院里谁可能是内应?珊瑚?还是……其他人?原身柳穗,一个洒扫丫头,是不是无意中撞破了什么才被灭口?比如看到了他们交接赃物?打碎的也许不是普通的瓶子,而是某件赃物?

碧玉是林姨娘的人。如果碧玉也牵扯其中,那林姨娘知不知道?她是主使还是被蒙蔽?

头面失窃是孙妈妈钱管事自己所为,还是受了某人指使?指使他们的人目的是什么?仅仅是为了钱,还是另有所图?

线索越来越多却像乱麻一样缠在一起。

她需要找到一个线头,能一下子把所有这些都扯出来的线头。

傍晚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。

柳穗被张婆子不耐烦地塞给另一个活儿:“去,给西角门当值的李婆子送壶热酒去,这老货就知道偷懒耍滑要酒喝!”

西角门!柳穗心里一动,立刻接过小酒壶应了声:“哎,这就去。”

西角门是侯府比较偏僻的一个侧门,平时主要用来运送杂物、倒泔水什么的。守门的李婆子是个贪杯孤僻的老婆子。

柳穗揣着热乎乎的酒壶踩着薄雪往西角门走。快到门口时她放慢脚步,仔细观察。

门口当值的果然只有一个李婆子,正缩在门房里烤火揣着手打盹。门房很小,里面堆了些杂物,墙边靠着几根抵门用的木棍。

柳穗走过去敲了敲门框,脸上堆起怯怯的笑:“李嬷嬷,张嬷嬷让我给您送点酒驱驱寒。”

李婆子睁开眼看到酒壶,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,嘟囔着:“算那老货还有点良心……”接过酒壶迫不及待地拔开塞子闻了闻,咂了一口,眯起眼享受起来。

柳穗站在门口搓着手,假装随意地打量四周,目光扫过那几根抵门棍。其中一根棍子的一端似乎沾着一点干涸的、暗褐色的泥浆,还有点……绿色的苔藓痕迹?

她心里猛地一跳!池塘!后院池塘边上的石头就长着那种绿苔藓!原身是在池塘淹死的!

难道……推原身下水时用了这根棍子?或者,是搬运什么的时候沾上的?

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敢多看,怕引起李婆子怀疑。她故作天真地问:“李嬷嬷,您一个人守这儿怕不怕呀?我前几天晚上起夜,好像听见这边有动静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