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丫鬟一听也紧张起来：“血？在哪？”
“就、就在那边回廊！我不敢碰……赶紧来告诉姨娘！”柳穗指着来的方向，声音发颤。
小丫鬟犹豫了一下：“你等着！我进去禀报姨娘！”
没过一会儿，苏姨娘竟然亲自出来了，披着件外衫，显然已经准备歇息了。她蹙着精心描画的眉：“怎么回事？大呼小叫的？”
柳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，把刚才的话又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遍，重点强调：“那瓦片尖尖上……还、还沾着点红色的东西，像……像凤仙花汁……”
最后这几个字她说得特别轻，但又确保苏姨ちゃん能听见。
苏姨娘的脸色几不可查地变了一下。她盯着柳穗：“你看清楚了？像凤仙花汁？”
柳穗猛点头又赶紧摇头：“奴婢……奴婢也不确定，就是看着像……吓坏了，没敢细看……”
苏姨娘沉默了片刻，眼神闪烁不定。她忽然对身边的小丫鬟说：“去，跟着她去瞧瞧。看清楚了回来报我。”
“是。”小丫鬟应道，示意柳穗带路。
柳穗赶紧爬起来，领着小丫鬟往那回廊走。到了地方，她指着那花盆后面：“就、就在那儿……”
小丫鬟小心翼翼地走过去，果然看到那块带血的碎瓦片。她捡起来凑到眼前仔细看，尤其是看到瓦片边缘那点暗红色时，脸色也白了白。她赶紧拿着瓦片回去复命了。
柳穗没跟去，站在原地看着小丫鬟跑远的背影。
她不确定这块瓦片能起到多大作用，但这至少会在苏姨娘心里种下一根刺——有人可能看到了什么，或者有人在用类似的手法暗示、威胁她。以苏姨娘不肯吃亏的性子绝不会坐以待毙。
这一夜侯府许多人都没睡好。
第二天府里的气氛更加诡异。
夫人称病依旧没露面，但据说悄悄请了娘家过来的人。
关着的珊瑚和碧玉那边没传出新消息，但看守明显更严了。
林姨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，听说早上还发落了一个插错瓶花的小丫鬟。
苏姨娘倒是照常起来晚了，然后兴致勃勃地吩咐人去摘最新鲜的红梅说要煮梅花粥，但眼神里却比平时多了几分警惕和冷意。
柳穗依旧老老实实地干着她的洒扫活儿，像一颗真正的尘埃不起眼地飘来飘去，却把各处的细微动静都收进眼里耳里。
中午过后，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悄悄传开——负责看守碧玉的那个婆子，突然得了急症，上吐下泻，被人抬回家去了。换了个新的婆子去看守。
柳穗听到这消息时正在擦拭廊下的栏杆。她动作顿了一下。
急症？这么巧？
她想起昨晚偷听到的，林姨娘的心腹让碧玉用银子打点看守婆子。
是林姨娘下手让原来的婆子“病退”，换上了自己更放心的人？还是……有人不想让那婆子乱说话？
下午，柳穗被张婆子指派去给书房院子送银炭。
侯爷不在，书房院子平时少有人去，只有一个老苍头看着。
柳穗拎着炭篮，刚走进月亮门，就听见书房一侧的暖阁里传来压低的争吵声。声音很耳熟。
是林姨娘和苏姨娘！
柳穗立刻停下脚步，闪身躲到一丛茂密的冬青后面屏住呼吸。
“……苏怜儿！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！那块瓦片是不是你做的手脚？”是林姨娘的声音，咬牙切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