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穗吃痛却没挣脱，只是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：“姐姐，我人微言轻，信不信有什么用？你得告诉夫人能信的人。头面找到的时候，包着头面的布是秋香绿的，我好像……好像见碧玉姐姐有过类似颜色的料子……”
珊瑚的眼睛猛地睁大了，死死盯着她：“秋香绿？你确定？”
柳穗用力点头，眼神看起来真诚又害怕：“我、我好像见过……但我不确定……姐姐你快想想，有没有办法告诉夫人身边的人？光哭没用的……”
外面守门的婆子不耐烦地咳嗽了一声。
柳穗立刻做出惊慌的样子，抽回手连连后退：“珊瑚姐姐你快吃饭吧……我、我得走了……”说完像是怕极了，转身就跑出了小屋。
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又被锁上。
柳穗快步离开，直到走出很远才放缓脚步，轻轻揉了揉被珊瑚掐疼的胳膊。
种子已经撒进珊瑚这块绝望的土壤里了。
现在就看另一边了。
碧玉被关在哪里她不知道。但她知道，林姨娘此刻一定比谁都着急。
果然没过多久，她就看见林姨娘身边另一个心腹丫鬟，鬼鬼祟祟地往厨房后院的方向去了。
柳穗悄无声息地绕到厨房后院的矮墙边，躲在一棵老树后面。
隐约能听见墙那边压低的对话声。
“……姨娘让你放心，绝不会让你有事……”
“……可那红痕……苏姨娘她……”
“……哼，那是她自作聪明！姨娘已有打算……你只需记住，无论如何不能认！一切咬死是珊瑚偷的，你只是立功心切抢先找到了赃物……其他的，一概不知！听见没？”
“……是、是……”
“这包银子你先拿着，打点一下看守的婆子，别亏待了自己……”
声音渐渐低下去，然后是脚步声远去。
柳穗从树后出来，眼神微冷。
林姨娘果然在想办法串供，并且打算把一切都推到珊瑚头上，让碧玉只承担一个“立功心切”的小过错。
看来得再给苏姨娘那边添把柴才行。
怎么添呢？
她目光扫过厨房角落那堆刚清理出来的垃圾，里面有几个破掉的瓦罐碎片。
有了。
柳穗走过去，捡起一块边缘尖锐的碎瓦片藏进袖子里。
然后她转身朝着苏姨娘院落的方向快步走去。
夜风更冷了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侯府的暗夜里悄然酝酿。
柳穗走到离苏姨娘院子不远的一处僻静回廊，左右看看无人。她蹲下身，用那块尖锐的碎瓦片，咬咬牙在自己手臂内侧不显眼的地方轻轻划了一道。
嘶——有点疼。
血珠立刻渗了出来。她挤出几滴血抹在瓦片边缘，然后小心地将瓦片藏在回廊角落一个花盆后面，确保看起来像是匆忙间遗落或丢弃的。
做完这一切，她整理好衣袖遮住那点小伤口，然后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，朝着苏姨娘的院子小跑过去。
院门口守着个小丫鬟，见她跑来拦住她：“站住！干什么的？”
柳穗喘着气，脸上恰到好处地带着惊恐和慌乱：“姐姐，不好了！我、我刚才在那边回廊拐角，看、看到有血！还有块带血的碎瓦片！吓死我了！是不是府里进歹人了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