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让他更加愤怒。
他觉得，自己被欺骗了。他以为她爱他，离不开他，可这里的一切，都在告诉他，她从未将这里当成家。
就在他准备失望地离开时，他的目光，被床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引。那里，有一个小小的木箱，上面落满了灰尘。
他命人拿出来，打开。
箱子里，没有他想象中的书信或女儿家的私密物件。
只有一件东西。
一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、手抄的《孙子兵法》。
萧珏愣住了。
他拿起那本书，书页上，还有用朱砂写下的密密麻麻的批注。字迹清秀，却又带着一种金戈铁马的锐利之气。
这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，只会弹琴画画、温婉柔顺的沈璃，会看的东西。
一个女子，为何会如此痴迷于兵法？
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，越看越是心惊。那些批注，对战局的分析，对兵法的理解，甚至比他麾下的一些将领，还要深刻。
其中一页，还夹着一张小像。画上的，是一个身穿银甲、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。
他认得那张脸。
那是三年前，在北境“战死”的沈家少帅，沈亭。
为什么？
为什么沈璃的遗物里，会有沈亭的小像？又为什么，她会日夜研读兵法？
一个可怕的、他从未想过的念头，像一颗种子，在他心中猛然种下。
他突然想起，沈璃似乎也姓沈，只是他从未在意过她的出身，只当她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。
他猛地合上书，对着身后的太监总管，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下令：
“给朕去查！彻查！废后沈璃，到底是什么人！”
他有预感，他即将揭开的，是一个足以颠覆他整个世界的秘密。
而那个女人临死前说的“沈青焉”三个字，如同魔咒，开始在他耳边，越来越清晰地回响。
6. 边关
就在萧珏下令彻查沈璃身世的同时，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，从北境送抵京城。
北境长城外，出现了一支神秘的军队。
军报上说，这支军队人数约在三十万上下，装备精良，训练有素。他们打着一面黑色的“沈”字大旗，一夜之间，攻陷了长城外围的三座重镇。
守关将领在奏报中，用惊恐的语气描述着对方的主帅。
那人身骑黑马，头戴一张狰狞的银色面具，人称“银面将军”。他用兵如神，战法狠辣，仿佛凭空出现，却对北境的地理和布防了如指掌。
朝堂之上，一片哗然。
“沈”字大旗？
所有人的第一反应，都是三年前那个已经被连根拔起的镇北将军府。
可沈家不是已经满门抄斩，沈亭也战死沙场了吗？这支军队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？
萧珏坐在龙椅上，听着大臣们的争论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
他手中的，是刚刚呈上来的、关于沈璃身世的调查密报。
密报的内容，很简单，却又如同一记记重锤，砸在他的心上。
——废后沈璃，本名沈青焉。
——乃镇北将军沈威，唯一的嫡女。
——其兄长，正是北境少帅，沈亭。
——三年前，沈家获罪，沈青焉因养在江南，又被其三叔沈仲刻意隐瞒身份，得以幸免……
一切，都串联起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