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,对家庭的渴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。所以嫁给林伟后,我毫无保留地对他,对这个家好。我把张兰当亲妈一样孝顺,她生病我端屎端尿地伺候,她喜欢什么我二话不说就买。
可我换来了什么?
换来的是她在我流产,医生说我可能很难再怀孕后,对我日复一日的冷暴力和精神虐待。
换来的是她伙同自己的儿子,在我最痛苦的时候,找好了下家,然后一脚把我踹开。
我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三张丑陋的脸。
一个是满脸刻薄的婆婆,一个是虚伪懦弱的丈夫,一个是工于心计的小三。
他们才是一家人。
而我,顾念,从始至终,都只是一个外人。
一股深彻的寒意从脚底升起,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,最后冻结了我的心脏。
我忽然觉得很可笑。
我竟然为了这样的一家人,付出了我整整十年的青春。
我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男人,放弃了我的梦想和前途。
够了。
真的够了。
我不再看他们,只是低头,看着那份离婚协议。
财产分割那一栏,写得清清楚楚。
车子,归林伟。
房子,归林伟。
公司股份,归林伟。
存款,归林伟。
而我,顾念,净身出户。
真是干净利落。
我拿起笔,手腕却在微微颤抖。不是因为不舍,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。
“念念,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。”林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,语气稍稍放缓,开始了他惯用的伪善说辞,“但是公司现在刚起步,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。你看这样好不好,我私人再给你五万块,算是我们夫妻一场的补偿。”
“五万?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抬起头,直视着他的眼睛,“林伟,你打发叫花子呢?这家公司,启动资金是我爸妈留给我的三十万。公司遇到危机,是我把我的婚前公寓卖了八十万才度过的。你现在用五万块,就想买断我十年的付出?”
林伟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。
这些事,是他最不愿提及的过去。是他身为一个男人,需要靠女人才能起家的“污点”。
“顾念,你非要这么算,就没意思了。”他声音冷了下来,“那些钱,我们婚后一起花的,早就分不清你我了。再说了,你一个女人,要那么多钱干什么?你无父无母,无牵无挂,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。”
“是啊,”张兰立刻在一旁帮腔,“我们阿伟不一样,他以后是要养小柔,养我,还要养我大孙子的!你一个外人,凭什么分我们家的钱?”
外人。
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。
我看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和的嘴脸,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也彻底消散。
我不再争辩,只是拿起笔,刷刷刷地在协议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。
——顾念。
字迹龙飞凤舞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。
林伟和张兰都愣住了,他们大概没想到,我这么轻易就妥协了。
“签……签好了?”林伟有些不敢相信。
我将签好字的协议推到他面前,站起身,拿起我的包。
“林伟,从今天起,我们两清了。”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“祝你们,锁死,尊重,百年好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