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。
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,村里人说,月圆的时候,家人就要团聚。
我被遗忘在院子里的寒风中,透过缝隙,看见他们三人紧紧相拥。
深夜,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。
他嫌恶地捏着鼻子,把我从地上拖起来,指着别墅旁边一间漏着风的阴暗杂物间。
“以后你就住在这里。”
我被直接扔了进去,摔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杂物间里只有一堆乱糟糟的木头,我想起出发前,我还幻想着能在中秋表演后,得到妈妈的一个拥抱。
从门缝里,我能看到主屋客厅明亮的灯光。
妹妹陆心雅坐在一架黑色的钢琴前,手指在上面跳动,发出我从未听过的、好听的声音。
妈妈和陆振华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,陆振华亲手切了一小块水果,喂到妈妈嘴边。
妈妈的脸上,是幸福的笑。
那是我从未见过的,温暖的家的模样。
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,夜里实在憋不住了,便跑到杂物间角落撒尿。
恰好妈妈从房间出来倒水,看到了这一幕。
她手里的杯子瞬间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她的眼睛变得通红,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,疯了一样冲进杂物间,从墙上拿起一把生锈的剪刀。
“我要剪掉你!你这个肮脏的东西!你和你爹一样!”
她拿着剪刀就朝我冲了过来。
我吓得魂飞魄散,连哭都忘了。
陆振华和陆心雅听到动静冲了出来,一把抱住了失控的妈妈。
陆心雅指着我,愤怒地尖叫。
“都是你!你这个扫把星!你又故意害妈妈!你怎么不去死!”
经历了惊吓、饥饿和刺骨的寒冷,当天夜里,我就发起高烧。
我浑身滚烫地缩在碎木头堆里,牙齿不停地打颤,意识逐渐模糊。
2
我烧得越来越严重,整个人像被扔进了火炉,又像坠入了冰窟。
我蜷缩在冰冷的杂物间里,陷入了半昏迷状态,嘴里无意识地喊着“冷”,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杂物间的门被打开了。
是管家。
他皱着眉看了我一眼,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,又飞快地缩了回来,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。
他转身去了主屋。
很快,我听到了妈妈尖锐的声音,充满了刻骨的厌恶和不耐烦。
“让他烧死算了!一个野种,死了正好省事!我不想再看到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!”
紧接着是陆振华冷漠的声音,带着一丝处理麻烦的决断。
“一个野种,不必浪费医药费,死了就拖出去,找个山沟埋了,别脏了家里的地。”
他们的话,像一把把冰锥,穿透我昏沉的意识,刺进我心里。
原来,他们真的想让我死,就像处理掉一件垃圾。
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间肮脏的杂物间里时,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胡闹!”
是陆家的老爷子,陆振华的父亲。
他拄着拐杖走了过来,制止了他们。
我以为我得救了。
可老爷子接下来的话,却让我坠入更深的冰窟。
他并非出于善心。
他冷着脸,用拐杖指了指我,语气里满是上位者的威严和对名声的看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