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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岁那年,我第一次去镇上参加中秋的表演。
出发的前一晚,妈妈哆哆嗦嗦地塞给我一块残玉:
“儿子乖,把这个交给警察叔叔,妈妈什么都答应你。”
我拿着玉佩嗫嚅道:
“那你可以抱抱我吗?”
第二天,一个打扮体面的男人带着一群人闯进了我们村。
他们踢开了关着我妈的柴房,把村子里欺负过我妈妈的男人全部捆了起来。
妈妈躲在男人的怀里泣不成声。
我小声喊了一句:
“妈妈,抱抱我......”
却被她一耳光甩在脸上:
“你不要喊我妈妈!你就是个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!”
“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,快点去死吧!”
我流着泪愣愣地看着她。
妈妈,你不是说过,什么都可以答应我吗?
1
我捂着火辣辣的脸,看着妈妈奋不顾身地扑进那个叫陆振华的男人怀里。
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妈妈身上,对我视若无睹。
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小女孩。
她跑到妈妈身边,紧紧抱着妈妈的腿,然后抬起头,用一种混合着厌恶和警惕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妈妈,这个小野种是谁?”
稚嫩的童声,说出的话却像刀子。
妈妈的身体明显一僵,随即更加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。
“别碰他!他是那群恶魔的种!我不要看到他!”
那两个原本走向我的黑衣人停下了脚步,面面相觑。
其中一人转身打开了一辆皮卡的后备箱,里面堆满了腥臭的渔具。
他们一左一右地架起我,粗暴地将我扔了进去。
后备箱的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,世界陷入一片黑暗。
车队启动,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前行。
我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被甩来甩去,一个锋利的鱼钩狠狠地钩进了我的后背,我疼得惨叫出声,却被发动机的轰鸣掩盖。
腥臭的鱼腥味和柴油味混合在一起,让我的胃里翻江倒海,我趴在冰冷的后备箱里,吐了一地。
车子的缝隙里,漏进一缕清冷的月光,又圆又亮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车队停下休整。
一个司机大叔打开后备箱,看到了蜷缩在角落,后背被鱼钩刺穿、鲜血淋漓的我。
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忍,从车里拿出一个急救包。
“小孩,你别动,我帮你把钩子取出来,不然伤口会烂掉的。”
一只手狠狠地拦住了他,是妈妈。
她看着我背后的伤口,眼神里满是恶毒的快意。
“不准碰他!让他流血!把他身上那些脏血全都流干净才好!”
司机的手僵在半空,一句话也不敢说。
陆振华站在妈妈身后,表情冷漠,默认了她的话。
后备箱的门被重重关上,隔绝了最后一点光亮。
车终于停稳的时候,天已经全黑了。
我被从后备箱里拖了出来,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。
眼前是一栋灯火通明、像宫殿一样的别墅。
那个叫陆心雅的妹妹,骄傲地牵着妈妈的手,声音清脆。
“妈妈,欢迎回家!我和爸爸把你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!”
她回头,得意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里面再也没有坏人的味道了!”
所有人都簇拥着妈妈走进了那扇温暖明亮的大门,没有人回头看我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