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陆家的宅子,不能死人,晦气。传出去像什么话?”
“把他弄出去,别死在家里脏了地方。”
他的冷漠,是另一种形式的残忍。
他命令管家叫来家庭医生,并冷酷地交代。
“不用太尽心,给他吊着一口气就行,别让他死了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等他能下地了,就直接打包扔到城外的孤儿院去。”
妈妈一听说要叫医生进门,立刻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。
“不准让他进主屋!他身上的病是脏病!是从那个肮脏的村子里带出来的!会传染给心雅的!”
她看我的眼神,像在看一团会移动的病毒,充满了恐惧。
最终,医生只能在肮脏潮湿的杂物间里,给我进行简单的诊治。
冰冷的针头扎进我的手臂,药水推进身体,带来一阵刺痛。
医生看着我身上被鱼钩划出的伤口,还有额头上的瘀伤,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,但很快就在管家冰冷的注视下消失了。
我从生死边缘被拉了回来。
但我也清楚地听到了,自己的最终归宿——孤儿院。
我的心,彻底麻木了。
3
我病好后,没有被立刻送走。
我被当成了家里最下等的佣人,负责清理院子里所有的落叶,还有妹妹陆心雅那条纯种杜宾犬的狗舍。
那条狗叫雪风,长得比我还高,毛色黑亮,肌肉结实,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敌意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。
这天下午,陆心雅的钢琴老师大概是批评了她。
她回家时,眼睛红红的,心情极差。
看到正在院子里扫地的我,她立刻找到了发泄的目标。
她把乐谱狠狠摔在地上,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“扫把星”。
“都是因为你!是你这个小野种回来了,我才会弹不好琴!你给我滚出我们家!”
我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继续扫地,想尽快离她远点。
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她。
她跑到狗舍旁,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,解开了雪风脖子上的绳套。
“雪风!上!去咬他!咬死这个小野种!”
那条训练有素的杜宾犬,在主人的命令下,像一支黑色的箭一样,疯狂地扑向我。
我甚至来不及躲闪。
锋利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了我的小腿,剧痛瞬间传遍全身。
“啊——!”
我发出凄厉的惨叫,鲜血瞬间染红了我的裤腿。
妈妈和陆振华听到动静,从屋里赶了出来。
他们的第一反应,不是看我,而是冲过去抱住被我的惨叫声吓到的陆心雅。
“心雅别怕,爸爸妈妈在。”
“他有没有抓伤你的手?让妈妈看看。”
妈妈看到我腿上流出的血,染脏了她最喜欢的那片意大利进口的白石地砖,脸上瞬间布满了极致的厌恶。
她甚至没有看我的伤口一眼,而是对着管家尖叫。
“你还愣着干什么!快点拿水把这些脏血冲掉!恶心死了!这地砖很贵的!”
我躺在血泊里,疼得浑身发抖,无助地看向妈妈,眼里满是乞求。
“妈妈……”
她的目光和我对上,身体突然僵住了。
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憎恨的扭曲表情,喃喃自语。
“这双眼睛......为什么......为什么这双眼睛和我一模一样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