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停车场的白色轿车旁，陆哲才回头伸手：“我来吧，看你费劲的。”他接过行李箱，利落地放进后备箱，动作熟稔得像是经常独自搬运重物。许念坐在副驾驶座上，侧头看着他绕到驾驶座车门，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——他脖子上的空白，他按住拉链的手，还有那句没头没尾的“乱得很”。
“怎么不说话？”陆哲发动车子，转头看了她一眼，伸手想碰她的头发，却在半空停了停，转而调大了车载音乐。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出来，却没压住车厢里的沉默。许念攥着衣角，想问他为什么不戴围巾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——也许是回国匆忙忘了带？也许是围巾洗了还没干？她总能为他找到理由。
车子驶出机场高速时，陆哲忽然开口：“这三年辛苦你了，我在那边总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。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带着几分歉意。许念心里一软，转头看向他：“我没事，你才是，是不是瘦了？伦敦的饭是不是不好吃？”
“还行，就是偶尔会想你做的菜。”陆哲笑了笑，伸手握住她的手。他的掌心很凉，和记忆里温暖的触感不一样。许念下意识地想握紧，他却很快松开，转而去调整空调温度。
“对了，”陆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，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小盒子，“给你带的礼物，看看喜欢吗？”
许念接过盒子，打开是一条精致的银项链，吊坠是小小的星星形状。她心里泛起暖意，刚想说“谢谢”，就听见陆哲补充道：“这是在机场免税店买的，怕回来来不及准备。”
免税店买的？许念捏着项链的手指顿了顿。她曾在视频里说过，喜欢手工做的小物件，陆哲当时笑着说“记住了”。可现在，他带回来的，却是一条随处可见的免税店项链。
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，陆哲转头看她，眼神带着期待：“不喜欢吗？”
“没有，很喜欢。”许念把项链放回盒子里，勉强笑了笑。绿灯亮起，车子继续前行，她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心里那根细小的刺，好像又深了一点。后备箱里的行李箱静静躺着，像一个沉甸甸的秘密，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。
3 行李箱的重量
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时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，暖黄的光落在陆哲拎着行李箱的手上，许念看着他手腕微微绷紧的弧度，忽然想起三年前他走的时候，这个箱子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，轻得她一只手就能提起来。
“我来吧。”许念伸手想去接，陆哲却侧身避开，脚步没停：“不用，我来就好。”他的语气比平时沉了些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。许念的手僵在半空，看着他拎着箱子一步步走上楼梯，行李箱的轮子偶尔磕在台阶边缘，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，像是在敲打着她的心跳。
打开家门的瞬间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许念这三年每天都打扫陆哲的房间，床单还是他喜欢的灰色格子，书桌上摆着他临走前没看完的书，连窗台上的绿萝都养得郁郁葱葱。她原本想着，等他回来看到这一切，一定会开心的。
“你先坐会儿，我去倒杯水。”许念转身进了厨房，余光却瞥见陆哲把行李箱放在了客厅角落，特意靠在了沙发后面，像是在刻意遮挡。她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用力，热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，却没让她的心暖和起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