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进口的?”我拿起旁边配的小勺,舀起满满一勺,举到眼前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有机的?犹太认证?”
婆婆似乎预感到了什么,声音尖利起来:“林薇!你发什么疯!放下!这一勺够你妈腌一年咸菜了!”
我看向她,忽然笑了笑。
然后,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,我猛地转身,手臂狠狠一挥!
那勺价格堪比黄金的、象征着“上等人”健康生活的鱼子酱,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,“啪”地一声,精准地砸进了身后开放式厨房那锃光瓦亮的黑色油烟机进风口!
粘稠、黑亮的鱼卵糊满了金属滤网,然后,一点点,滴落下去,掉进深不见底的油槽。
时间凝固了。
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油烟机冰冷的外壳上,那摊丑陋的、缓缓下滑的黑色污迹,触目惊心。
我把手里的空盒子随手扔进旁边的厨余垃圾桶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轻响。
拍了拍手,我转向脸色煞白、浑身发抖的婆婆,语气轻快,甚至带着点天真:
“哟,犹太玩意儿啊?看着也不怎么干净,黏糊糊的,喂猪猪都不一定吃吧?”
“……”
死寂。
客厅里落针可闻。
婆婆那张保养得宜的脸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从煞白转为铁青,最后涨成一种近乎酱紫的猪肝色。她精心描画过的眼睛瞪得滚圆,眼球暴突,血丝瞬间爬满眼白,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眼眶里蹦出来。她涂着珊瑚色口红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,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,只有“嗬……嗬……”的、类似破风箱拉扯的怪响。
她手里还捧着另一盒未开封的鱼子酱,手指死死抠着那冰冷的金属盒边,指甲几乎要嵌进去。
她身边的那些闺蜜们,一个个像是被同时掐住了脖子,脸上的谄媚笑容僵住,转而变成极致的震惊和不知所措。她们看看我,又看看浑身筛糠般发抖的婆婆,手里的骨瓷杯碟发出细微的磕碰声。
“林……林薇……”终于,婆婆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,声音尖利扭曲,像是玻璃刮过铁皮,“你……你这个疯婆子!你知不知道……知不知道这一盒多少钱?!你赔!你赔我的鱼子酱!”
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,猛地将手里那盒鱼子酱重重顿在茶几上,震得杯碟乱响,指着我的鼻子,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肉痛,身体都在打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