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蹙眉,拉开化妆包的拉链。里面各类化妆品井然有序。而那支口红,正稳稳地、几乎是端正地插在专门放口布的网格里,膏体旋转回最底部,
她捏起它,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,她绝不会这样做。她的习惯从来是随手一丢,第二天再手忙脚乱地寻找。
还有昨天晚上,她累得几乎散架,将那条昂贵的羊绒披肩胡乱从肩上扯下,团了团就扔在了沙发一角,
今天那条灰蓝色的披肩,此刻正被叠得方方正正摆放在她常坐的那把餐椅的正中心。晨光透过窗帘缝隙,刚好落在上面显得异常刺眼。
她感到一股寒意猝不及防地从脊椎窜上后脑勺,头皮微微发麻。是谁?是什么时候?
她猛地回头,视线惊慌地扫过寂静的客厅。空气凝滞,没有任何答案
让她毛骨悚然
口红和披肩所带来的毛骨悚然感尚未褪去,更无形的折磨接踵而至
最初是极其微弱的,让她总疑心是自己耳鸣或窗外风声。
但很快,这些声音便拥有了清晰的、令人无法忽视的规律和恶意。
深夜里,卧室门外便会传来一声极其清晰的
嗒。
像是指甲盖轻轻敲击了一下门板。
她瞬间心脏狂跳。死寂。长达数分钟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就在她再次放松下来的时候。
嗒……嗒。
这次是两声,不紧不慢,
她猛地坐起,打开所有灯,颤抖着握紧手机,冲到门边猛地拉开
门外空荡的走廊只有阴影,仿佛那声音只是她过度紧张神经产生的幻听。
但下一次,它又会准时到来。有时是嗒嗒声,有时是极轻极缓的、用指甲刮擦门板的嘶啦声,
像有什么东西在门外百无聊赖地逡巡。她开始整夜开着灯睡觉,但光线并不能阻挡声音的入侵,反而让等待声音响起的恐惧变得更加煎熬。
白天的安宁也消失了。厨房水龙头会在她经过后,突然滴下一滴水,砸在水槽里发出空洞的回响,可她明明拧紧了。
书房里会传来一声像书本掉落的闷响,她冲进去,却发现一切井然有序。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,有时她坐在客厅,会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近、极轻的叹息,仿佛有人就贴着她的后颈呼吸。带着潮湿,黏腻的气息
她不敢再待在家里,
下班后宁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,或是躲在二十四小时快餐店里,一直坐到深夜。
可最终她总是不得不回到那个家。开门成了一种酷刑,她需要站在门口做漫长的心理建设,才能鼓起勇气推开那扇门,恐惧着门后是否终于会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。
睡眠被彻底剥夺,食欲消失殆尽。她的黑眼圈浓重得像化了烟熏妆,脸色灰败,眼神惊惶不定,对任何细微的声响都反应过度。同事关切地问她是否身体不适,她只能僵硬地摇头,无法解释这种荒诞的、无处诉说的恐惧。
她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个无形的、正在不断缩小的玻璃箱里,外面的“某个东西”正耐心地、一下下地敲击着玻璃箱壁。声音不大,每一次,每一次,每一次,敲击着她的神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