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!
冲进来的低阶邪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燎个正着,发出尖锐的惨嚎,猛地退了出去。
小道士愣住了,似乎没明白自己哪来的这股力。
只有我知道,那幽蓝,属于我。
他瘫软下去,意识陷入半昏迷。冰冷的后怕和一种奇异的亢奋却在我这“房客”的魂核里流淌。
驱鬼术……原来是这样的。
香炉倾覆,灰烬撒了一地。破败的神像在阴影里沉默地俯视着我们。
寄生,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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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。
血与火淬炼的十年。
我从一只只会瑟瑟发抖的残魂,成了潜藏在他影子里最深的秘密。他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,他的耳朵就是我的耳朵。他练的每一道符,念的每一句咒,捏的每一个诀,我都看着,听着,记着,偷学着。道门正法与我这鬼物的阴煞之气在他体内诡异地交织、碰撞、偶尔……融合。
起初只是微小的“帮忙”。在他力竭时,悄悄推一丝阴气过去,让符火燃得更旺;在他遇袭时,提前半瞬搅动阴风,让他险险避开致命一击。
他以为是潜力爆发,是祖师保佑。
渐渐地,我不再满足于此。
一次围杀,三个厉鬼级别的仇家堵死了荒村唯一的出口。他浑身是血,桃木剑断了,符箓也耗尽了,眼神里第一次露出彻底绝望的死灰。
“不够……还是不够……”他喃喃,血沫从嘴角溢出。
“让我来。”
那意念第一次如此清晰、强硬地撞入他的意识。
他猛地一僵。
下一刻,狂暴的阴气自我魂核深处爆发,瞬间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!经脉剧痛,仿佛要被撑裂,他发出痛苦压抑的闷哼,眼睛彻底化为一片混沌的墨黑——属于我的颜色。
“我的……”控制着他颤抖的手,抓起半截断剑,我舔了舔嘴唇,感受着这具身体因力量充盈而带来的极致战栗,虽然这力量阴冷刺骨,与道门温养出的根基格格不入,“身体……借我用用。”
声音嘶哑,非人非道。
杀戮成了艺术。阴气裹挟着断剑,施展出的却是糅合了道门精妙步法与鬼魅邪异身法的诡异技艺,狠戾、高效,带着纯粹的毁灭欲。
最后一个厉鬼的头颅飞起时,粘稠的暗色魂浆喷溅在断墙上,呲呲作响。
阴气缓缓褪去,将身体的掌控权丢还给他。他跪在污秽里,剧烈呕吐,浑身冷得像是冻僵,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。恐惧,强烈的陌生感,还有一丝被侵犯的颤栗,充斥着他的意识。
“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他无声地问,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切的恐惧。
我没有回答。
但从那一天起,他知道了我。我们在这具身体里达成了脆弱的平衡,或者说,心照不宣的契约。他需要力量活下去,复仇,而我,贪婪地汲取着每一次使用力量、吞噬败者魂源时带来的滋长。
一路血战,一路吞噬。曾经的蝼蚁,踩着无数鬼神的残骸向上攀登。
直到那座象征着鬼道至高权力的森罗殿,匍匐在我们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