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跪下。”虞正清的声音不高，甚至有些沙哑，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，砸在虞晚心上。
虞晚腿一软，“噗通”一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。膝盖传来的疼痛远不及心头的恐惧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虞正清用两根手指，极其嫌恶地拈起那张复印件，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病毒。他抖着那张纸，纸张发出哗啦的脆响，像在控诉。“虞晚！你告诉我！这是什么？！”
“爸……我……”虞晚的眼泪汹涌而出，她想解释，想说是靳砚陷害她，想说那是年少无知，想说她喝醉了被人起哄……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，在父亲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“不知廉耻！”虞正清猛地一拍桌子，巨大的声响在书房里回荡，震得虞晚浑身一哆嗦。“我虞正清一辈子清清白白！教书育人！怎么养出你这种……这种……”他气得浑身发抖，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，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、带着无尽悲凉的叹息，“家门不幸！真是家门不幸啊！”
“爸！不是的！你听我说！”虞晚跪着往前挪了两步，想去抓父亲的裤腿，“是靳砚！是他！是他把这张纸塞给你的！是他要害我！他……”
“住口！”虞正清厉声喝断她，眼神锐利如刀，“你自己做下的丑事！还有脸攀扯别人？靳砚？靳砚为什么要害你？啊？他有什么理由要害你？害他自己的妻子？害我们虞家的脸面？！”他越说越激动，胸口剧烈起伏，“要不是他……要不是他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，委婉地提醒我看看公文包里的‘东西’……我虞正清！我这张老脸！就要被你丢尽了！丢到整个学术界去了！”
虞晚如遭雷击，僵在原地。靳砚……打电话给父亲？提醒？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他是故意的！他就是要让父亲看到！就是要让她在娘家也彻底失去立足之地！
“他……他……”虞晚嘴唇哆嗦着，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她几乎窒息。
“他什么他！”虞正清猛地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、狼狈不堪的女儿，眼神里充满了痛心和彻底的失望。“虞晚，你太让我失望了。你不仅丢尽了自己的脸，丢尽了靳砚的脸，更丢尽了我们虞家几代人的脸面！”他深吸一口气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，一字一句，冰冷地宣判：
“从今天起，我没有你这个女儿。你的事，我管不了，也不想管。你……好自为之吧。”
说完，他不再看虞晚一眼，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。他转过身，背对着她，面对着书架上那些厚重的典籍，背影僵硬而决绝。
“爸——！”虞晚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，扑过去想抱住父亲的腿。
“滚出去！”虞正清的声音冰冷刺骨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，“别脏了我的地方！”
虞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。父亲那冰冷的、带着极致厌恶的背影，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冰山，将她彻底隔绝在外。她最后的依靠，最后的避风港，轰然倒塌。
她瘫软在地板上，捂着脸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、绝望的呜咽。世界，在她眼前彻底崩塌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冰冷。
第五章
顶层公寓的门被拍得震天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