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怕什么！靳砚又不在！”她嘟囔着，像是在给自己打气，又像是在回应那些起哄。终于，她摸到了。一个薄薄的、边缘有些磨损的浅蓝色信封。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，但看得出年代久远。
她捏着信封，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抽出了里面那张同样泛黄的信纸。纸张展开时发出轻微的脆响。
“念！念！念！”整齐的、带着节奏的起哄声拍打着她的耳膜。
虞晚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，目光扫过信纸上的第一行字。她的手指捏紧了信纸边缘，指节发白。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空调的嗡鸣。几十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她和她手中的纸上。
她清了清嗓子，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但更多的是被架上去后的孤勇：
“亲爱的阿哲……”
第一句出口，包厢里响起一片压抑的、兴奋的抽气声。齐明凯脸上的笑容更大了，身体又往前凑了凑。
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，我可能已经用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勇气……”虞晚的声音渐渐放开，那些尘封的、滚烫的少女心事，在酒精和群魔乱舞的催化下，失去了所有矜持的包装，赤裸裸地暴露在贪婪的目光下。
“我每天都在想你。上课想，吃饭想，睡觉也想。想你的眼睛，像星星。想你打球时流汗的样子，性感得要命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快，越来越响，像是在和什么较劲，“……我偷偷闻过你打完球丢在更衣室外的T恤，上面有你的味道，阳光和汗水的味道，让我心跳快得喘不过气……我幻想过无数次，你把我按在体育馆后面的器材室里，你的手……”
“哇——！” “操！够劲！” “器材室！虞校花牛逼！” 污言秽语的惊叹和口哨声瞬间炸开，打断了她的朗读。男人们兴奋地拍着桌子，女人们捂着嘴吃吃地笑，眼神里充满了猎奇的快感。
虞晚的脸红得像要滴血，但念诵并未停止。她像是被这疯狂的气氛彻底点燃，声音拔得更高，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宣泄：
“……我想你吻我，用力地吻我！想你的手撕开我的校服！想你在黑暗中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
一声暴喝，如同惊雷，猛地劈开了包厢里污浊的喧嚣！
所有声音戛然而止。
包厢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，狠狠砸在墙上，发出沉闷的巨响。门口，站着靳砚。
他穿着挺括的黑色衬衫，没打领带，领口随意地敞着，露出冷硬的锁骨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。只有那双眼睛，深不见底，翻涌着足以将人冻毙的暴风雪。他的目光，像两把淬了毒的冰锥，直直钉在虞晚身上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前一秒还沸腾的包厢，瞬间堕入冰窟。所有人都僵在原地，脸上的笑容、兴奋、猥琐，统统冻结，然后碎裂成惊恐。空气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。
虞晚手里的信纸，像一片枯叶，从她瞬间失力的指间飘落，打着旋儿，落在油腻的桌布上。她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，惨白如纸。嘴唇哆嗦着，眼睛瞪得极大，里面塞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灭顶的绝望。她看着门口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，身体无法控制地开始剧烈颤抖，牙齿磕碰在一起，发出细碎的“咯咯”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