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戏开始了？很好。
他拿起桌上的另一部手机，纯黑色，没有任何标识。拨通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“喂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，毫无情绪。
“东西，”靳砚的声音比对方更冷，像淬了冰的刀锋，“准备好了吗？”
“嗯。齐明凯公司近三年所有账目，阴阳合同，偷税漏税，行贿记录。还有他那个地下钱庄洗钱的流水。很全。足够他进去蹲到头发白。”电话那头的人语速平稳，像在念一份枯燥的报表。
“寄出去。”靳砚吐出三个字，没有任何波澜，“匿名。给该给的地方。纪委，税务局，经侦。都送一份。”
“明白。”电话挂断，干脆利落。
靳砚把手机丢回桌上，发出一声轻响。他转身，目光落在书桌抽屉上。他走过去，拉开。里面躺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。他抽出来，打开封口。
里面是一叠复印件。纸张有些发黄，字迹是娟秀的、属于少女的笔迹。开头是：“亲爱的阿哲……” 后面跟着的，是滚烫的、赤裸的、带着少女全部痴狂的情话。每一个字，都像烧红的针，扎进靳砚的眼底。这是虞晚十七岁时，写给她的初恋，那个叫林哲的篮球特长生，最终却没能寄出去的情书。原件，此刻正躺在楼下那个包厢的某个角落，被当作“游戏道具”展示、哄笑。
他抽出其中一份复印件。纸张在他指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他走到衣帽间，打开属于虞晚父亲——那个永远板着脸、最看重家族脸面的退休老教授——的公文包。里面整齐地放着老花镜、钢笔和几份学术期刊。靳砚面无表情地把这张写着露骨情话的纸，塞进了期刊的夹页里。动作精准，像在完成一个精密的手术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回到落地窗前。楼下的喧嚣似乎穿透了厚重的楼板，隐隐传来。他闭上眼，仿佛能看到虞晚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，带着醉意和莫名的兴奋，念出那些字句的样子。能看到齐明凯那副得逞的、猥琐的嘴脸。能看到所有起哄者脸上扭曲的快意。
他嘴角，极其缓慢地，向上扯动了一下。一个冰冷到骨髓里的弧度。
这只是开始。
第二章
包厢里的空气粘稠得能滴下油。烟味、酒气、昂贵的香水味，还有赤裸裸的欲望，混杂在一起，令人窒息。
长桌中央的空酒瓶还在滴溜溜地转。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它，像一群饿狼盯着最后的肉。瓶口慢下来，晃了晃，最终，不偏不倚，对准了虞晚。
“哇——哦——！”
“虞校花！天选之子！”
“快快快！掏出来！让我们开开眼！”
“靳太太的珍藏情书！值了今晚这顿饭！”
起哄声浪瞬间达到顶峰。齐明凯笑得最响，身体前倾，几乎要贴到虞晚身上，一只手还“不经意”地搭在她椅背上。“晚晚，命中注定啊！别藏着掖着了！让大家伙儿都见识见识，当年我们虞大校花是怎么写情书的！”他声音里的兴奋和某种下流的暗示毫不掩饰。
虞晚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。酒精和这疯狂的气氛彻底烧掉了她最后一丝理智。她眼神迷离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、近乎自毁的亢奋。她没看任何人，低头在自己那个昂贵的镶钻手包里胡乱翻找。手指因为激动和酒精有些发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