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靳……靳砚？”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破碎得几乎听不清，“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”
靳砚没看她。他的目光，缓缓地、带着千斤重量，扫过包厢里每一张惊惶失措的脸。最后，落在了离虞晚最近、脸上还残留着僵硬笑容的齐明凯身上。
齐明凯被那目光一扫，如同被毒蛇的信子舔过，浑身汗毛倒竖。他下意识地想往后缩，想挤出个解释的笑，但脸上的肌肉完全不听使唤，只扭曲成一个滑稽又恐惧的表情。
靳砚动了。
他迈步，走进包厢。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，没有声音，却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。他径直走向虞晚。
虞晚想站起来，想后退，想解释，但双腿软得像面条，钉在原地动弹不得。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，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逼近。
靳砚停在她面前，居高临下。他微微俯身，冰冷的视线落在她惨白的脸上，扫过她因恐惧而大睁的眼睛，最后，停留在她微微敞开的、还带着酒气的红唇上。
“玩得开心吗？”他的声音不高，甚至算得上平静。但每一个字，都像冰珠子砸在玻璃上，冷硬，清晰，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虞晚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，大颗大颗地往下掉。“靳砚……我……我不是……是他们……”她语无伦次，想抓住他的手臂。
靳砚猛地抬手。
“啪——！”
一记响亮的耳光，狠狠抽在虞晚的脸上！
力道之大，让虞晚整个人被打得向旁边趔趄，撞在齐明凯身上，带翻了桌上的酒杯。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，红色的酒液溅了她一身，也溅了齐明凯一身。
死寂。
绝对的死寂。只有虞晚压抑的、痛苦的抽泣声，和酒杯碎片在地上滚动的细微声响。
靳砚收回手，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。他看也没看捂着脸、浑身发抖、狼狈不堪的虞晚。他的目光，再次锁定了脸色煞白、僵如木偶的齐明凯。
“齐总，”靳砚的声音依旧平静，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，“游戏，好玩吗？”
齐明凯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，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。他想说话，想辩解，想撇清，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，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、意义不明的气音。
靳砚没等他回答。他微微勾起唇角，那笑容冰冷，毫无温度，像面具上裂开的一道缝。
“别急，”他轻声说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包厢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，“好玩的，还在后面。”
说完，他不再看任何人，转身，迈着和来时一样沉稳的步伐，走出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包厢。留下身后一片狼藉，和一群被恐惧彻底冻结的灵魂。
门，在他身后轻轻合上。隔绝了里面的死寂，也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。
第三章
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流淌，像一条条冰冷的、彩色的河。靳砚坐在后座，车窗紧闭，隔绝了所有喧嚣。车内只有空调低沉的送风声，和他自己平稳得近乎诡异的呼吸。
他拿出那部纯黑色的手机。屏幕亮起，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波澜的脸。一条新信息，没有署名，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和一个符号：
【已投。✓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