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两百块。」房东踢门催租，「再不交就滚！」
晏薇数出最后几张钞票。房东抽走时突然问：「你以前真是住荔香苑的？」
卫生间下水道堵了。晏薇跪着通到半夜，指甲缝里全是黑泥。小凯突然冲进来。「妈！婷婷发烧了！」
社区诊所医生量完体温皱眉。「40度2，怎么拖到现在？」
药费129元。晏薇掏空钱包还差30。后面排队的大爷突然扔来一张五十。「造孽啊。」他摇头。
婷婷挂上点滴后，晏薇跑去24小时ATM。工资卡余额：76.5。她盯着屏幕，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随手买条裙子都不止这个数。
「抢劫啊！」便利店店员追出来。小凯攥着巧克力狂奔，被台阶绊倒。
晏薇赶到时，店员正揪着小凯领子。「小偷！叫你家长来！」
「他不是故意的！」晏薇扑通跪下，「我赔钱...」
小凯突然挣开她。「谁要你假好心！」他眼睛血红，「我恨你！」
巧克力标价12元。晏薇赔了200「精神损失费」。回家的路上，小凯甩开她的手。「同学们都说你是疯子。」
快餐店玩偶服换成了恐龙。晏薇在头套里发现前一个扮演者留下的字条：「坚持住。」
下午四点，她眼前一黑。再醒来时躺在商场医务室。穿制服的保安正在说：「...网红想炒作吧？」
「醒了？」穿白大褂的女人递来葡萄糖水，「中暑脱水。」
账单放在床头：380元。晏薇手抖得拿不住纸。「能...能分期吗？」
「付过了。」护士指指门外，「那位先生。」
齐振业站在走廊尽头。他出租车停在禁停区，双闪灯一明一灭。
「谢谢。」晏薇嗓子像砂纸摩擦，「钱我会还...」
齐振业递来名片。「有需要打电话。」他转身时又说，「孩子...还好吗？」
晏薇突然崩溃大哭。三个月的委屈决堤而出。齐振业安静地等，直到她抽泣渐止。
「往前看。」他最后只说了一句。
名片上除了电话，背面还写着「24小时接送病人」。晏薇把它塞进贴身口袋。
经理因为她「擅自离岗」扣了三天工资。但特许她明天开始可以不用穿玩偶服。「改去洗厕所。」他说。
深夜，晏薇用热毛巾敷婷婷的额头。孩子睡梦中喊「爸爸」。上铺传来小凯压抑的哭声。
她摸出齐振业的名片。月光下，电话号码像串密码。
第二天洗厕所时，经理突然冲进来。「电视台的找你！」
摄像机堵在员工通道。「晏女士，请问您对网友称您为'深圳最蠢女人'有何回应？」
晏薇举起拖把挡住脸。经理趁机对镜头说：「本店绝不容忍违法员工...」
她被当场开除。最后半个月工资换成了一箱临期汉堡。
「正好省饭钱。」晏薇对孩子们强颜欢笑。小凯把汉堡扔进垃圾桶。「馊的！」
婷婷默默捡回来，用微波炉转了转。「妈妈吃。」
半夜，晏薇蹑手蹑脚翻小区垃圾桶。保安手电筒照过来时，她正把半袋面包往怀里塞。
「又是你！」保安认出了她，「荔香苑的业主群还在骂你呢！」
晏薇转身就跑。面包掉了一地。
齐振业的电话在凌晨三点响起。「我女儿又发烧了...」晏薇的声音像风中残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