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婉清,江南予生前唯一的密友,性子刚烈。
我以江南予身边丫鬟的名义给她递了封信,约在城外寺庙相见。
付婉清见到我时明显失望:「我以为是故人相关。」
「小姐临终前留了话,托我日后若有机会,定要替她报仇,小姐她并非病逝,而是被人所害。」
付婉清脸色骤变:「什么?」
我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递给她。
「小姐发现瑞王与江大人以劣马充良马,牟取暴利,还打算将病马卖入军营。」我适时挤出两滴眼泪,「他们怕事情败露,就……」
「难怪那时予儿……这桩婚事原本就不该应下!」
不必我多说,我明白她的性子,最重纲纪法度。
几天后,都察院果然收到了几封匿名检举信。
不够!
我在马场买了马,亲自到山坡上观望。
兵部侍郎宋文忠即将赴城郊军营巡视。
他的车队必定经过这条路。
我松开缰绳,那马如同疯了般冲下山坡。
马匹嘶鸣,侍卫惊呼。
马撞到车辕上就没了动静,倒地不起。
「岂有此理!岂有此理!」
我远远望见,宋文忠脸色铁青地看着地上印了官印的死疯马。
7.
夜深沉,窗外只有零星虫鸣。
我平复着呼吸,身体还带着几分疲软的余韵。
谢砚行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我的长发。
「今日朝堂上,倒是看了出好戏。」
「宋侍郎揪着疯马案不放,状子直接递到了御前。」
「有趣的是,他一带头,之前几位素来低调的大臣也纷纷出列。」
「这个说收到了马场账目不清的匿名举报,那个说听闻以劣马充公的传闻已久。」
他果然注意到了,而且精准地串联了起来。
他的指尖停在我下颌,让我转过脸,对上他审问的眼睛。
「孟早,你对瑞王此事,如何看待?」
来了。
我顺势将脸颊往他掌心蹭了蹭,露出困惑的表情。
「王爷为何突然问这个?」
「瑞王殿下私下经营此等勾当,损朝廷而肥私囊,本就是不安分的祸根。」
「此番被揪出来,也是为王爷铲除了一个隐患。」
我稍作停顿,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轻描淡写地补充。
「上月情报中,属下记得江尚书也与瑞王牵扯颇深。」
「他们二人走得太近,终究不是那么让人放心。」
我把动机完全包装成为他分忧,符合我针对王爷政敌的人设。
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。
「是么?你对本王很是忠心啊……」
8.
谢砚行重新躺回去。
侧过身背对着我,声音淡淡地飘过来。
「孟早,你似乎和从前很是不一样了。」
「从前的你,聪明,心狠。」
「但心思,似乎没如今这般……拐弯抹角。」
他果然起了疑心。
从前的孟早是什么样?
我根本不知道。
但我不能露怯。
「跟在王爷身边,总要学着长进些。」
「王爷教导有方。」我低声回应,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。
「属下只是学着,如何更好地为王爷分忧。」
谢砚行扭头盯着我看了许久,重又将我揽回怀里。
最终,他撩起我的发尾扯了一下:「哼,睡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