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棠的瞳孔微微一缩。盐船?她想起离魂楼的密信里,附了一张张承业的行程图,标注了他今夜会在书房待到四更。可此刻的对话,分明涉及军务,一个户部侍郎,为何会插手粮草运输?
来不及细想,书房的门突然开了。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,面容清瘦,颔下留着三缕短须,正是张承业。他没有回卧房,反而径直走向后院的角门,身后跟着两个贴身护卫。
变故突生。白棠握紧了剑柄,指节泛白。是陷阱,还是临时改变行程?
她没有犹豫。离魂楼的杀手,从不问缘由,只看结果。
足尖一点,她如鬼魅般追了上去。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从云缝里漏出来,照亮了青石板路上的水洼。张承业走到角门处,正要开门,突然停下脚步,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猛地回头,
四目相对的瞬间,白棠的剑已经出鞘。
「离魂」剑的断魂铃发出一声极轻的颤音,快得几乎听不见。剑光如练,带着刺骨的寒意,直刺张承业的咽喉。护卫的反应也不慢,两把钢刀交叉格挡,「锵」的一声脆响,火星四溅。
白棠借力向后翻跃,落在一株老槐树上。树叶簌簌作响,她的目光扫过张承业的脖颈,那里有一道极淡的红痕,是剑气所伤,却并未见血。
「有刺客!」护卫嘶吼着扑上来。
白棠脚尖在树枝上一点,身形再次跃起,毒剑横扫。她的剑法狠辣刁钻,招招直指要害,每一剑都带着淬毒的锋芒。护卫们显然是高手,刀光密不透风,却渐渐被逼得连连后退。
就在这时,张承业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枚信号弹,拉燃了引线。刺目的红光冲天而起,在夜空中炸开,是官府的求援信号!
白棠心中一凛。润州城的衙役和驻军离这里不远,最多一炷香便会赶到。她必须速战速决。
毒剑变幻招式,剑势陡然加快,如狂风骤雨般攻向左侧的护卫。那护卫显然没料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,慌忙中只挡开了剑锋,却没避开她左手弹出的毒针,—针入喉,那护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嘴角溢出黑血。
剩下的护卫见状,眼神一厉,刀势变得更加凶猛。白棠以一敌一,渐渐落了下风。她的剑法适合暗杀,而非正面硬拼,更何况对方的刀上似乎涂了克制毒物的药粉,剑刃相碰时,她能感觉到一股暖意顺着剑身传来,让她手腕微麻。
「砰!」
一声闷响,白棠的肩头被刀背击中,剧痛瞬间蔓延开来。她闷哼一声,借着冲击力向后急退,却不料脚下一滑,竟是踩进了一个被雨水淹没的暗渠。
「抓住她!」护卫嘶吼着追来。
白棠咬紧牙关,强忍着剧痛,转身没入暗渠的阴影中。暗渠狭窄湿滑,弥漫着腐臭的气味,她只能匍匐前进,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肩上的伤口在渗血,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衣衫,与冰冷的渠水混在一起。
不知爬了多久,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。她奋力爬出暗渠,发现自己竟身处一片荒僻的竹林。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,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。
她刚想直起身,却猛地一阵眩晕,肩头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,那刀背上,竟也淬了毒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