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躺在床上,想起林音那双会说话的眼睛,突然觉得这个冰冷的地方有了一丝温暖。
第二天早晨,陈默在食堂再次见到了林音。她独自坐在角落,小口小口地喝着粥。陈默端起餐盘,毫不犹豫地走到她对面坐下。
“早上好。”他有些笨拙地打招呼。
林音抬起头,惊讶地看着他,随后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。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短铅笔,写下:“谢谢你昨天帮我。”
“那没什么。”陈默摆摆手,“那些人经常欺负你吗?”
林音点点头,又摇摇头,写下:“有时候。我喜欢画画,他们总是抢我的粉笔和纸。”
“以后我帮你赶走他们。”陈默拍拍胸脯,仿佛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。
林音的眼睛亮了起来,但随即又黯淡下去,写下:“你会像其他人一样,过几天就不理我了。”
“不会的!”陈默急忙保证,“我发誓!我们会一直是朋友!”
孩子的誓言纯粹而坚定,尽管那时的陈默还不知道,这个誓言将贯穿他的一生。
友谊的种子在两个孤独的灵魂间悄然生根发芽。陈默成了林音的“代言人”,替她表达那些无法说出的想法;林音则用画笔为陈默描绘出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,弥补他失去的色彩。
一个月后,陈默已经开始学会一些简单的手语,能够与林音进行基本的交流。他发现林音异常聪明,虽然不能说话,但观察力敏锐,记忆力超群。她能够准确地记住每个人的习惯和喜好,甚至能够通过微小的表情变化判断出他人的情绪。
“你怎么知道小武今天不开心?”有一次陈默好奇地问。
林音在纸上画了一个笑脸,然后把它擦掉一半,指着小武的方向——小武虽然在笑,但眼睛没有笑意。
陈默惊讶极了,他从未注意到这些细节。
季节更替,秋去冬来。孤儿院的条件有限,供暖不足,孩子们经常冻得睡不着觉。一天深夜,陈默被细微的声响惊醒,睁开眼看见林音站在他床前,递过来一条额外的毛毯。
“你给我了,你怎么办?”陈默小声问。
林音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冷,但陈默看见她冻得发红的手指。他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一角:“一起盖吧,这样都暖和。”
那是他们第一次共享温暖,在寒冷的冬夜里,两个小小的身体靠在一起,像两株相互依偎的幼苗,抵御着生活的风霜。
时光流逝,转眼数年过去。陈默和林音都长成了少年少女,他们的友谊历久弥坚,成为孤儿院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。大家都知道,找陈默就得先找林音,反之亦然。两个人仿佛共生体,缺了谁都不完整。
林音十四岁生日那天,陈默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了一盒高质量的水彩笔。当他把礼物递给林音时,她惊喜地睁大眼睛,随即泪光闪烁。
“不喜欢吗?”陈默担心地问。
林音用力摇头,迅速在画板上写道:“这是我最棒的生日礼物。谢谢你,陈默。”
那天下午,林音为陈默画了一幅肖像画。画中的少年眼神坚定,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,背景是阳光下的老槐树——他们初遇的地方。
“我有这么好看吗?”陈默不好意思地挠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