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!”我扬声喊,声音里没藏住颤抖。他喉间滚出声呜咽,眼皮颤了颤,却没睁开。
屏风后突然传来衣袂摩擦声。沈清月走出来时,鬓边金步摇还在晃。她看我一眼,嘴角勾起冷笑,转身从妆奁里取出个白玉小瓶。瓶身薄得像层冰,上面刻着极小的兰花暗纹。
“苏医女守了这么久,还是没辙?”她声音甜得发腻,却像淬了冰,“王爷这脉息,再拖下去可就真没救了。”
我猛地站起来,攥住她手腕。指尖因用力泛白,“放肆!”
沈清月手腕一拧,甩开我的手。“苏云卿,你干什么?”她声音拔高,却带着委屈,“王爷现在昏迷,我……”
“他症状不明!”我打断她,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她腕间,“你这药从何而来?”
她冷笑:“从何而来?自然是救王爷的。”她举起玉瓶,琥珀色药粉簌簌落进白瓷碗里,“三年前你说他是‘心病’,我不信;三年后你又说他是‘中邪’,我还是不信。只有我,只有我能解他的毒!”
“我早就说过,”她突然凑近,气息里带着冷香,“只有我能救他。”
萧景渊突然发出声低吟,手指颤巍巍抬起来,似乎想抓什么。沈清月立刻甩开我,快步走到床边,将药碗递到他唇边。“王爷,清月来了。喝了药就好了。”
我冲过去,手臂横在碗沿上。“不能喝!”
沈清月瞪我,手却更快。她捏开萧景渊的下巴,药碗斜着往下倒。白色药粉混着清液,顺着他嘴角往下淌。我急得抓住她手腕,指甲几乎嵌进她皮肉。
“苏云卿!”她厉声尖叫,另一只手挥过来,掌风擦着我的耳尖,“你想害死王爷吗?”
萧景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药碗从沈清月手中滑落。
“哐当!”
药碗砸在青砖地上,瓷片迸裂,药粉溅了我一手背。我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,指尖触到粉末时,一股极淡的甜香飘进鼻腔。
像极了三年前师门长辈说的“安神香”。
但我猛地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。我躲在假山后,听着外面师父和师兄弟们的惨叫,还有幸存者嘶哑的声音:“沈家女偷了解药配方……牵机引是解药的引子……”
牵机引是腥的。
我盯着自己手背那抹白色粉末,又看向沈清月手里的玉瓶。瓶身兰花暗纹,每一片花瓣都像极了师门玉佩上的纹路。苏云卿师门——兰家,以兰花为记,十年前被灭门,唯一的幸存者说,是沈家女偷走了他们的解毒方。
沈清月突然抓住我的手,把那瓶药塞进我掌心。“你不信?现在信了吧?”她冷笑,“王爷信我,你呢?”
我低头,指尖摩挲瓶身兰花暗纹,冷得刺骨。
萧景渊突然发出阵急促的喘息,眼睛猛地睁开,瞳孔涣散。他盯着沈清月,喃喃道:“清月……我相信你……”
他手抚上胸口,突然剧烈抽搐起来。沈清月脸色煞白,扶住他肩膀:“王爷!你怎么样?”
我盯着她发颤的指尖,突然想起她今早给王爷喂药时,袖口露出的那截玉佩——和我师门玉佩一样的质地,只是刻的是沈字。
十年前幸存者说,沈家女偷了兰家的解毒方,而牵机引是解药的引子。现在沈清月拿出的玉瓶,是兰家的标志,里面的药粉却带着安神香的甜气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