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胶带与红笔字
林晓是被冻醒的。
不是空调的凉，是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，像有人把冰块塞进了被子。她猛地睁开眼，窗外天刚蒙蒙亮，6 楼的风裹着老槐树的潮气往屋里钻，窗帘被吹得晃了晃，露出一道缝隙 —— 昨晚她明明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。
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，床尾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角，像是有人刚从那里起身，布料上还留着一块淡淡的压痕，形状像极了人的膝盖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 林晓咬着牙坐起来，目光死死盯着墙角的壁柜。柜门依旧紧闭，可黄铜把手上的锈迹，似乎比昨天更重了些，缝隙里渗出的水珠，在地板上积成了小小的黑圈，像一圈没干的血。
她不敢再待下去，胡乱套上衣服，抓起背包就往门外冲。路过床头柜时，眼角余光瞥见抽屉 —— 还是昨晚她关紧的样子，可那只黑布玩偶，竟从抽屉缝里露出了半只胳膊，碎花裙的布料搭在柜面上，像一只伸出来的手。
林晓的脚步顿了顿，却没敢回头。她怕一转身，会看到玩偶的纽扣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后背。
上班路上，林晓总觉得有人跟着。走在人行道上，身后的脚步声总跟她的节奏重合，快一步，那脚步声也快；慢一步，脚步声也慢，可回头看时，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，没人特意跟着她。直到进了公司电梯，镜面映出她的影子，她才发现 —— 自己的头发上，沾着一根黑色的长发，比昨天那根更长，发尾还缠着点灰褐色的东西，像老槐树的树皮碎屑。
一整天林晓都魂不守舍。对着电脑屏幕时，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；喝水时，杯子里的水面会突然泛起细小的波纹，像是有人在旁边吹了口气；连去茶水间接水，都能闻到那股熟悉的铁锈味，淡得像幻觉，却挥之不去。
“晓晓，你脸色怎么这么差？” 同事小雅递过来一杯热咖啡，“是不是昨晚没睡好？”
林晓接过咖啡，指尖碰到杯子的温热，才稍微安心了点：“可能吧，新出租屋有点冷。” 她没敢说真话 —— 说出来，只会被当成胡思乱想。
可她没料到，恐怖会追着她到公司。
下午复印文件时，林晓把空白纸放进打印机，按下复印键。机器 “嗡嗡” 运转起来，吐出的却不是她要的合同，而是一张泛黄的 A4 纸，上面用红笔写着四个字：“它要你的眼睛”。
字迹潦草得像在发抖，红墨水浓得发黑，边缘还晕着点潮湿的印子，像是刚写上去没多久。林晓的手猛地一抖，纸张掉在地上，红笔字在她眼里晃了晃，竟像是在慢慢渗开，变成了一道细小的血痕。
“怎么了？” 小雅走过来，弯腰帮她捡纸，看到上面的字时，皱了皱眉，“这谁恶作剧啊？太吓人了。”
林晓没说话，只是盯着打印机 —— 她明明放的是空白纸，这张泛黄的纸，是从哪里来的？她伸手摸了摸打印机的出纸口，指尖沾到一点黏腻的液体，凑到鼻尖闻了闻，一股浓重的铁锈味直冲大脑。
她再也待不下去，跟领导请了假，提前回了出租屋。
推开门的瞬间，一股比早上更浓的寒意涌过来。林晓打了个哆嗦，抬头看向壁柜 —— 柜门还是紧闭的，但她总觉得，里面有什么东西在 “看” 着她。她走到玄关，从包里翻出一卷透明胶带，这是她中午特意买的 —— 她要把壁柜封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