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什、什么？"
"不要等你死了。"她俯身，发丝垂落在我颈间，"现在就要你。"
我浑身僵硬。她却突然跳开大笑："骗你的！鬼不能和人交合，会吸干阳气。"变出杯热牛奶塞给我，"不过看你刚才的表情...噗哈哈哈！"
牛奶居然是甜的。1937年的济南，牛奶要加蜂蜜喝。这个细节让我心脏莫名发疼。
睡前她照例来唱摇篮曲，今天却换了首陌生的调子。
"这是什么歌？"
"我葬礼上放的。"她轻轻地说，"棺材里没有尸体，他们就放了这张唱片。"
月光穿过她半透明的身体，在地板上投下淡蓝光晕。我鬼使神差伸手去碰，指尖传来细微电流感。
"碰到啦？"她惊喜地抓住我手指按在自己胸口，"这里跳得特别快，感觉到了吗？"
没有心跳。但掌下的确有种奇异的震颤，像被静电包裹的蝴蝶在扑棱翅膀。
"鬼魂没有心脏。"她引导我手指往上，停在颈动脉位置，"但遇到喜欢的人，这里会发烫。"
指腹下的皮肤确实在升温。这个发现比任何灵异现象都令我震撼。
"明天..."她声音渐弱，"带我去看电影吧？我从没去过电影院。"
天亮时她已经消散。床头柜上放着张纸条，字迹娟秀得像钢笔写的：「下午三点万象城见。P.S. 我要看恐怖片」
我对着纸条发呆，直到被手机震动惊醒。物业群里炸开消息——凌晨三点，全楼住户都梦见个穿旗袍的姑娘挨家挨户问："请问江铭家是几零几？"
下午的电影院，怜桦对爆米花桶爱不释手。"我们那时候只有糖炒栗子。"她偷瞄前排情侣，"他们为什么可以亲嘴？"
"因为人家都是活人..."
"我不管。"她突然扳过我的脸，"啵"地亲在嘴角。冰凉的触感像薄荷糖，惊得我打翻可乐。
恐怖片演到女鬼出场时，整个影厅都在尖叫。怜桦却哭得发抖："她好可怜...被困在镜子里八十年..."
我犹豫着搂住她肩膀。她趁机把脑袋靠过来，发间檀香混着影院空调的冷气。当银幕上女鬼复仇成功时，她在我耳边轻声说："其实我也可以那样害人。"
"但你没那么做。"
"因为..."她玩着我的衬衫纽扣，"我想被你这样抱着。"
散场时路过抓娃娃机，她盯着里面的兔子玩偶不放。我换了二十个币全败北。她趁没人的时候，直接穿进机器把兔子推出来。
"作弊啊！"
"略略略～"她吐着舌头，"做鬼的好处多着呢。"
回家路上经过婚纱店，她突然停下。橱窗里模特穿着鱼尾款婚纱，头纱上缀满碎钻。
"好看吗？"
"还行。"
"我穿更好看。"她对着玻璃整理根本不存在的刘海，"1937年流行拖尾三米的婚纱，比这个气派多了。"
我正想接话，手机突然响起。是老妈："儿子，你刘阿姨介绍了个姑娘..."
怜桦的脸瞬间变得惨绿，眼白全黑。路灯"滋滋"闪烁，路边流浪猫全都炸毛逃窜。
"妈！我有女朋友了！"我对着电话吼，"特别漂亮！穿旗袍特好看！还会...会修电脑！"
路灯恢复正常。怜桦哼着歌踢石子，假装没听见。
夜里她反常地没来骚扰我。凌晨两点我被冻醒，发现她蜷在阳台躺椅上，正用我的打火机烧一张老照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