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咯噔一下。妈的,这龟孙想卖国?!
没等我发作,赵莽又叹口气:“可那煤矿……唉,说起来丢人,我手下那帮废物,根本搞不清矿脉分布,产量也上不去。听说老弟你前几日整治厨房,那叫一个条理分明!不知对这开矿挖煤的事儿……有没有啥高见?”
他眯着眼,笑得像只老狐狸。我瞬间明白了。这哪是请教,分明是挖坑等我跳!我一个“狗肉将军”,懂个屁的矿脉?答不上来,不仅丢人,这卖国的罪名和無能的帽子,怕是都得扣我头上。
桌上的人都看了过来,那几个洋人也停止了交谈,目光带着审视。顾清云放在桌下的手,轻轻碰了碰我的膝盖,示意我谨慎。
我哈哈一笑,夹起一筷子看起来油光锃亮的红烧肉放进嘴里,嚼了两口,眉头大皱,“啪”地吐在骨碟里。
“赵兄,不是我说,你这醉仙楼的厨子,该换换了!”
全桌愕然。赵莽脸色一僵:“林老弟,这是何意?”
我拿过茶漱了漱口,慢条斯理道:“这猪肉,选料就不行!肌间脂肪太少,烧得又急,外柴里生,火候差得不是一星半点!酱汁更是胡乱勾兑,甜不甜咸不咸,糟蹋东西!”
我站起身,指着那盘肉:“就好比那煤矿,煤层深浅不同,煤质软硬各异,哪能一概而论?不懂地质构造,不辨煤层走向,胡乱开挖,轻则效率低下,出些劣质煤块,重则……矿塌人亡,血本无归!赵兄,这跟乱炖一锅烂肉,有啥区别?”
赵莽被我一番“厨艺论矿”堵得脸色发青,强笑道:“老弟真是……比喻精妙。那照你说,该如何是好?”
“如何是好?”我冷笑一声,脑中飞速回忆看过的地理频道和《舌尖上的中国》,结合刚才瞥见的窗外地形,朗声道,“奉天周边煤矿,多为中生代侏罗纪煤层,埋藏浅,但煤层较薄,易含瓦斯!开采需先探明走向,预留气孔,讲究一个‘慢工出细活’,如同煨制上好的佛跳墙,火候不到,滋味全无!更要紧的是!”
我声音陡然提高,目光扫过那几个洋人:“自家灶台上的肉,香味再淡,那也是养自家人的!岂能引来外狼,惦记锅里的油腥?赵兄,咱兄弟间争口肉吃,那是自家事。可要是联合外人来砸锅……那可就别怪兄弟我翻脸不认人!”
我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杯盘乱响:“别忘了老子当年‘炮轰龙王庙’的诗!今天我再送赵兄一首!”
我深吸一口气,即兴胡诌:
“黑土之下藏金贵,岂容豺狼囫囵吞?
佳肴美馔需好料,尔等只配啃馄饨!”
(注:此处“馄饨”指他们不懂真正价值,只配吃些边角料。)
诗句粗俗,但意思明白无比!桌上众人脸色大变,那几个洋人虽然听不懂诗,但看气氛也知道不对,纷纷起身。赵莽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:“林天放!你……你别给脸不要脸!”
“脸是自己挣的,不是别人给的!”我冷笑,一把拉起顾清云,“顾医生,我看赵兄这儿有人‘心病’犯了,咱还是走吧,免得沾了晦气!”
说完,也不管赵莽铁青的脸和满堂惊愕的目光,领着顾清云和李莽,大步流星地走下醉仙楼。
夜风一吹,我才觉后背有点凉,刚才真是硬撑出来的气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