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奇什么?”
“好奇安静女孩吻起来是什么感觉。”
她歪头:“结论是?”
“比表演型人格真实多了。”
车来了。她拉开车门,停顿一下,从包里掏出纸笔,写下一串数字。
“如果你那50%的好奇心想继续探索,”她把纸条塞进我手心,“打电话给我。但前提是纯粹为了我,不是气任何人。”
车开走了。我展开纸条,除了号码,还有一行小字:PS:我也讨厌漫威。
我笑了。夜空飘起细雨,城市霓虹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流淌。
手机震动,是林薇的短信:「我们还是分手吧。」
我回复:「好。保重。」
站在雨中,我突然想起柳小曼的问题——那个吻是出于什么?也许有1%不是计算,而是直觉。直觉告诉我去选择那个角落里的安静女孩,而不是继续参与一场必输的游戏。
口袋里的纸条贴着皮肤,有微微暖意。
信任不是测试出来的,而是像纸牌传递的瞬间,自然而然发生的。要么有,要么没有。林薇永远不会懂这个道理。
但我或许可以试着懂。
雨停了,云层后露出一颗星星。我走向另一个方向,没有回头。
三个月后,我在电影院等柳小曼。她迟到十分钟,跑来时头发乱蓬蓬的,呼吸急促。
“对不起!实验室出了点状况...”她调整呼吸,鼻尖冻得通红。十二月了,她还是穿得单薄,墨绿围巾松垮地挂着。
我把热咖啡递给她:“什么状况?”
“培养皿被打翻了,真菌孢子飘得满屋都是。”她喝了一大口,“说不定明天我们实验室就长满蘑菇了。”
我想象那个画面,笑出声。她瞪我,但自己也笑了。
这三个月像场奇妙的旅行。我们发现彼此都喜欢科幻讨厌恐怖片,都认为披萨该放菠萝,都讨厌健身房自拍的人。她正在读微生物学博士,脑子聪明得吓人,生活能力却基本为零。上次去她公寓,我发现冰箱里除了酸奶就是各种菌类培养皿。
“今天看什么?”她问,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。
“《星际穿越》,重映。”
“噢!我又可以争论那个五维空间设定了!”
电影院里,看到墨菲最终解开方程那段,她紧抓我的手,小声说:“虽然物理上漏洞百出,但情感上是完美的。”
散场后我们在咖啡厅争论了两个小时五维空间的可能性,最后她用餐巾纸画方程,我用吸管搭模型,谁也没说服谁。
送她回公寓楼下时,已经星空满天。
“所以,”她踢着脚下的雪,“你找到答案了吗?”
“关于五维空间?”
“关于那个吻的百分比。”
我假装思考,看她紧张的样子很有趣。“现在大概是10%气林薇,90%其他。”
她皱眉:“其他是什么?”
我俯身,纸牌游戏的记忆重叠在此刻。但没有纸牌,没有观众,没有计算。只有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和呼出的白气。
吻比上次长,但依然很轻。分开时,她睫毛上落了片雪花。
“其他是这个。”我说。
她笑了,耳尖通红,这次不是因为冷。
上楼前,她回头说:“我知道你为什么选我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不是因为气林薇,也不是好奇。”她眼神狡黠,“是因为我看诺兰电影时不说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