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摄政王权倾朝野,便是他府里一个侍妾,也胜过你今日这丧家之犬,我顾家都战死沙场,我一个孤女能有这般的运势你不应该恭喜我吗?”
我狠狠扣入窗柩,指甲鲜血淋漓,只有这样才能支撑我说完这些话,每一字脱口,我都犹如被滚烫的热油泼入心口,无尽的煎熬。
林昭浑身颤抖着后退,眼底光芒彻底碎裂,化为一片死寂,颓然倒地。
刹那间我几乎要失控地扑出去。
我压下眼底的眼泪,面上却是鄙夷之色,厉声催促,“还愣着干什么,今天可是本姑娘的大喜之日,莫要让这晦气冲撞了王府。”
轿子走出去很远,远到再也听不见他一丝的声息,一直强撑的那口气骤然泄去,所有伪装寸寸崩塌。
忍耐已久的眼泪瞬间滑落下来,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用力撕碎,只剩下一个空荡荡,透着冷风的窟窿。
瑾年,恨我吧。
用恨支撑着你活下去,我只要你活着。
摄政王府一切如常,没有半点喜庆的红色,仿佛没人知道今天有人进门,我只是一件被送来的物品罢了。
我被送进了屋子里,扯下红盖头,烛火噼啪作响,映照着我苍白如鬼的脸。
直到深夜,终于听到门口传来通报声。
“殿下,人到了。”
那人脚步似是一顿,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。
“人见到了吗?”
“见到了,就在东华门外,沈姑娘把林昭骂得个狗血喷头,分毫不留情面。”
摄政王一声轻笑,随即推开门,不甚在意地歪倒在侧榻上。
烛火下其面容更显俊美,只是总带着几分游戏人间的恣意。
我想起第一眼见到他,我长跪三天终于换得一个见他的机会。
“殿下,林家绝不会谋反,请殿下明察。”
“我知道林家并未谋反,他们唯一错的就是站错队,父皇要处置林家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。”
我颓然倒地,最后一丝希望也无。
我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什么,“殿下,林昭他绝不知情,求殿下给他一条生路,臣女愿为奴为婢感念殿下大恩。”
摄政王把玩着手里的佛珠,漫不经心道:“我不缺什么奴婢,倒是缺一个暖床的侍妾,你若是愿意,我就救他一命。”
我顿时哑然,下意识想拒绝,可是喉间却突然沉重。
瑾年他不可以这么死,他绝不可以就这样死!
若我一人换他性命,我愿意。
我磕头顿首,“我愿侍奉殿下左右。”
回忆戛然而止,眼前出现的是他戏谑的笑脸。
“最后见了一眼旧情郎,想不到你当真如此决绝?那你当时长跪三天三夜只为求我留他一命,那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呢?”
我早就扯开盖头,目光灼灼地盯着他,不见半分新娘该有的羞怯喜悦,唯有近乎枯寂般的平静。
要说恨,我和他各取所需,要说爱,那更是无稽之谈。
“多谢殿下成全,殿下想要什么,尽管取就是了,妾别无他求。”
我默默闭上眼,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摄政王感到极其的冒犯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何曾受过这种无视。
“沈若卿,你当真以为孤把你纳进来是做摆设的吗!”
他猛然从榻上起身,眼神带着骇人的压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