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无视他欲言又止的目光，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，快步走向专属电梯，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充斥着过往腐朽气息的地方。地下停车场冰冷安静，弥漫着机油和尘埃的味道。司机为我拉开车门。
“苏总，小心……”助理的话音未落。
一个身影如同失控的炮弹，猛地从旁边的立柱后冲出，带着绝望的力道，“扑通”一声，直挺挺地跪倒在我的车前！
积水的地面溅起浑浊的水花，濡湿了他昂贵的西装裤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助理和司机惊愕地瞪大了眼。
我停住脚步，隔着几步的距离，冷冷地看着这个曾经需要我仰视的男人。
顾昀辰抬起头，雨水混合着不知名的液体，顺着他凌乱的发梢滴落。那张曾经英俊逼人、写满矜贵与疏离的脸庞，如今只剩下灰败和刻骨的狼狈。他的眼睛布满猩红的血丝，死死地盯着我，嘴唇剧烈地颤抖着，喉咙里挤出破碎嘶哑的声音，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：
3 冰冷审判
“苏晚……求你……帮帮我！”
地下停车场的空气仿佛凝滞了，只剩下他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。
冰冷的快感如同细微的电流，瞬间窜遍我的四肢百骸。顾昀辰，你也有今天？你竟然跪下了？跪在你曾经视如草芥、弃如敝履的“弃子”面前？
我没有立刻说话，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。助理和司机紧张地看着我，我微微抬手，示意他们退后几步戒备。慢条斯理地，我走到我的车旁，拉开车门，坐了进去。
车窗缓缓降下三分之一。我坐在温暖舒适的车厢里，如同端坐在神坛之上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冰冷泥水中的他。雨水顺着他的额头、鬓角滑落，狼狈不堪。
“顾教授，”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，没有任何波澜，却字字如冰锥，“你这是做什么？认错人了吧？堂堂‘天枢’项目的负责人，国家科技奖得主，向我这个当年‘泄露核心机密’、被学术界扫地出门的‘罪人’下跪？不合适吧？”
他的身体剧烈地一颤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我的话像最锋利的匕首，精准地扎进他最不堪回首的疮疤。
“苏晚……”他喉结滚动，声音嘶哑得厉害，带着浓重的绝望，“我……我知道……当年……是我对不起你……”
“对不起？”我微微挑眉，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，眼神却冷得能冻伤人，“顾教授，这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，可真新鲜。当年你把我推出去顶罪的时候，怎么没觉得‘对不起’？我身败名裂、被所有人唾骂、像过街老鼠一样的时候，你的‘对不起’在哪里？”每一个问句都像一记耳光，狠狠抽在他脸上。
他痛苦地闭上眼睛，再睁开时，眼中只剩下卑微的乞求和走投无路的疯狂：“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！求你……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！‘天穹’项目……崩了！”
“哦？”我身体微微前倾，隔着车窗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崩溃的样子，“那个号称‘划时代’、投入了天文数字经费、让你登上又一个神坛巅峰的‘天穹’？它怎么了？让你顾大教授不惜跪在这脏水里求我？”
“数据造假……经费挪用……被审计组查出来了！”他语无伦次，每一个字都透着巨大的恐惧，“核心数据被人动了手脚……关键节点全是假的！主要的经手人……是祝余！”提到这个名字，他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，“那个贱人！她早就卷走了大笔经费……跑了！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我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