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我张嘴想解释,阿福已经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。

他手一抖,直接掀翻整锅热糖。

滚烫的糖稀飞溅,正好糊在黑脸捕快的手背。

滋啦一声,肉香四溢。

现场瞬间炸裂。

捕快痛得跳脚「大胆刁民,敢袭官」!

刀刷地出鞘,寒光闪得我眼皮直抖。

我心脏狂飙,脑子却诡异地冷静。

我推开阿福,双手交叠置于腹前,膝盖微屈,标准的宫礼。

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「民女阿溪,行礼自陈,未曾妖言」。

空气安静三秒。

黑脸捕快冷笑「宫礼?你怕是疯得不轻」!

锁链哗啦一声套在我腕上。

阿福急眼,抡起板凳就要冲。

我回头瞪他「别添乱」!

可已经迟了,另一名衙役一脚踹在他胸口。

阿福像破麻袋一样摔进糖稀里,狼狈至极。

我心里一揪,却只能咬牙。

就这样,黑脸捕快把我拖出西市,一路押进府衙偏厅,录了口供画了押,随后一句「妖言待审」就把我扔进临时羁押的柴房。

门一锁,光线瞬间归零,只有稻草味和老鼠叫。

我抱膝坐在角落,脑子乱成浆糊。

背个书而已,怎么就成了妖言惑众?

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疯了。

半夜,月光从破窗缝漏进来,像一条银色的路。

忽然有石子打在窗棂,咚一声。

我抬头,看见阿福的半张脸挂在窗口,像恐怖片现场。

我差点尖叫,他赶紧「嘘,是我」!

紧接着他猴子一样翻进来,怀里揣着冷馍。

我鼻子一酸「你怎么来了」?

他把馍塞我手里「先吃,饿不着再说」。

馍硬得像石头,我却啃得狼吞虎咽。

阿福蹲在旁边,借着月光看我,眼神复杂得像调色盘。

我低头啃馍,忽然指尖一疼。

不知何时,稻草里露出一截尖竹片,划破我指尖。

血珠冒出来,我皱眉。

下一秒,我像着了魔,用血在墙上写字。

一笔一划,等回过神,墙上已经赫然三个血字「玄鳞司」。

我怔住,心脏像被冰锥戳中。

玄鳞司?

这三个字像钥匙,打开了我脑子里一扇黑门。

门后是火,是血,是尖叫。

我抱头蹲下,冷汗瞬间湿透后背。

阿福瞳孔地震,一把抓住我手「你写的」?

我声音发抖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」。

他盯着那三个字,脸色比月光还白。

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害怕的表情。

空气凝固。

阿福忽然撕下自己一块衣摆,替我包住还在流血的手指。

动作轻得像在碰糖糕,生怕一用力就碎。

我眼泪啪嗒砸在他手背上「阿福,我怕」。

他闷声「怕啥,天塌了我顶着」。

我哽咽「我怕忘了你」。

他手一顿,耳根瞬间红透,像被火烤。

他故作凶狠「那就别忘,死也得记住」。

可下一秒,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「我……也不会让你忘」。

4

被关的第三日,县衙师爷忽然把我提出去,说是证据不足,先交保释银再放人。

我哪来的钱?正僵着,阿福已把「阿溪糕」这几日赚的三两银子全放在案上。

师爷掂掂钱袋,嘴角一翘「滚吧,下不为例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