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张嘴想解释,阿福已经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。
他手一抖,直接掀翻整锅热糖。
滚烫的糖稀飞溅,正好糊在黑脸捕快的手背。
滋啦一声,肉香四溢。
现场瞬间炸裂。
捕快痛得跳脚「大胆刁民,敢袭官」!
刀刷地出鞘,寒光闪得我眼皮直抖。
我心脏狂飙,脑子却诡异地冷静。
我推开阿福,双手交叠置于腹前,膝盖微屈,标准的宫礼。
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「民女阿溪,行礼自陈,未曾妖言」。
空气安静三秒。
黑脸捕快冷笑「宫礼?你怕是疯得不轻」!
锁链哗啦一声套在我腕上。
阿福急眼,抡起板凳就要冲。
我回头瞪他「别添乱」!
可已经迟了,另一名衙役一脚踹在他胸口。
阿福像破麻袋一样摔进糖稀里,狼狈至极。
我心里一揪,却只能咬牙。
就这样,黑脸捕快把我拖出西市,一路押进府衙偏厅,录了口供画了押,随后一句「妖言待审」就把我扔进临时羁押的柴房。
门一锁,光线瞬间归零,只有稻草味和老鼠叫。
我抱膝坐在角落,脑子乱成浆糊。
背个书而已,怎么就成了妖言惑众?
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疯了。
半夜,月光从破窗缝漏进来,像一条银色的路。
忽然有石子打在窗棂,咚一声。
我抬头,看见阿福的半张脸挂在窗口,像恐怖片现场。
我差点尖叫,他赶紧「嘘,是我」!
紧接着他猴子一样翻进来,怀里揣着冷馍。
我鼻子一酸「你怎么来了」?
他把馍塞我手里「先吃,饿不着再说」。
馍硬得像石头,我却啃得狼吞虎咽。
阿福蹲在旁边,借着月光看我,眼神复杂得像调色盘。
我低头啃馍,忽然指尖一疼。
不知何时,稻草里露出一截尖竹片,划破我指尖。
血珠冒出来,我皱眉。
下一秒,我像着了魔,用血在墙上写字。
一笔一划,等回过神,墙上已经赫然三个血字「玄鳞司」。
我怔住,心脏像被冰锥戳中。
玄鳞司?
这三个字像钥匙,打开了我脑子里一扇黑门。
门后是火,是血,是尖叫。
我抱头蹲下,冷汗瞬间湿透后背。
阿福瞳孔地震,一把抓住我手「你写的」?
我声音发抖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」。
他盯着那三个字,脸色比月光还白。
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害怕的表情。
空气凝固。
阿福忽然撕下自己一块衣摆,替我包住还在流血的手指。
动作轻得像在碰糖糕,生怕一用力就碎。
我眼泪啪嗒砸在他手背上「阿福,我怕」。
他闷声「怕啥,天塌了我顶着」。
我哽咽「我怕忘了你」。
他手一顿,耳根瞬间红透,像被火烤。
他故作凶狠「那就别忘,死也得记住」。
可下一秒,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「我……也不会让你忘」。
4
被关的第三日,县衙师爷忽然把我提出去,说是证据不足,先交保释银再放人。
我哪来的钱?正僵着,阿福已把「阿溪糕」这几日赚的三两银子全放在案上。
师爷掂掂钱袋,嘴角一翘「滚吧,下不为例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