服用后的七日内,下药者与服用者,会产生微弱的感官共鸣。
他疼,我能感觉到。
他怕,我也能感觉到。
反之亦然。
这是把双刃剑,要么让他更恶心我,要么,就让我成为他无法摆脱的幻觉。
一场豪赌,我喜欢。
霜骨洞的洞口,寒气凝成白雾,扑面而来,让我浑身的血都慢了半拍。
我咬着牙冲进去,里面的景象比我想的更糟。
沈夜半跪在地上,拿剑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他周围,几只通体雪白的寒冰妖兽正来回踱步,绿油油的眼睛里满是贪婪。
它们在等,等他最后一口气咽下去。
沈夜的意识已经模糊,连我的闯入都没有察觉。
我没有时间去英雄救美。
反手将布包里另一份药粉猛地撒出去,一股刺鼻的味道散开,那几只妖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混乱地嘶吼着后退。
就是现在!
我冲到他身边,将早已在手里碾碎的魂引草,粗暴地塞进他嘴里。
他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,触感僵硬,像在触摸一块石头。
我绕到他身后,用我那点微不足道的灵力,抵住他的后心。
手掌贴上他背脊的瞬间,一股能把骨头冻裂的寒意顺着我的手臂疯长上来,我差点痛呼出声。
这哪是救人,这简直是抱着一块万年玄冰取暖。
沈夜觉得自己要死了。
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冻成了冰坨子,连呼吸都带着冰碴。
可就在这片死寂的严寒里,他的后心,忽然抵上了一小团火。
很微弱,弱得像风里随时会灭的烛火。
却固执地,不肯熄灭,用那点可怜的温度,燎着他已经麻木的知觉。
他闻到了一股味道。
淡淡的,带着泥土和草木被碾碎后的清香。
和他枕头底下,那只被他丢出去又莫名其妙回来的木鸟,一个味道。
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才掀开重如千斤的眼皮。
视线里,是一张煞白如纸的脸。
林晚微。
她的嘴唇冻得发紫,细密的睫毛上凝着白霜,正用她那单薄的身体,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从洞口灌进来的风。
她看起来比他更像个将死之人。
一股说不清的烦躁从心底涌起,他想推开她。
这个女人,烦人,多事,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。
可他抬起的手指,只是在半空中无力地蜷缩了一下,就垂了下去。
他推不动。
或者说,那一点点的暖意,让他……不想推了。
03
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。
不是因为虚弱,而是因为疼。
那不是我手上的伤,掌心的口子我已经用最劣质的伤药糊住了,谈不上什么痛感。
这股疼,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,一阵一阵,带着要把人活活冻僵的阴寒。
是沈夜。
魂引草的痛感,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,也更霸道。
我能感觉到他经脉里乱窜的寒气,像是无数根细小的冰针,扎进我的四肢百骸。
他醒了,并且非常不好受。
我裹紧了被子,把脸埋进枕头里,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这感觉很奇妙,像是在偷窥一个封闭罐头里的风暴。
而我,就是那个在罐头外面,被震得嗡嗡作响的人。
【叮,目标人物沈夜好感度:-99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