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，他的两个“兄弟”推门而入，人未到声先至。
“宝哥！我们来了！”
“我靠，这地方真破，跟个骨灰堂似的。”
书店里本就所剩无几的几个客人，在这波冲击下，也纷纷起身，逃离了这个被污染的空间。
很快，整个书店只剩下我，和这三只正在狂欢的蛆虫。
他们把这里当成了网吧，三个人围在一起打游戏，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。
“杀！杀了他！你个菜逼！”
“我日！又输了！”
唐小宝一脚踹在面前的茶几上，茶几上的一个青瓷花瓶晃了晃，摔在地上。
“啪！”
清脆的碎裂声。
那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。
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。
唐小宝也愣住了，看着一地的碎片，脸上闪过一丝慌乱。
他的一个朋友推了他一下：“宝哥，我们……是不是闯祸了？”
另一个说：“一个破瓶子而已，怕什么，大不了赔他点钱。”
唐小宝定了定神，重新恢复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，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，扔在地上。
“喂，哑巴，这些够了吧？”
他轻蔑地看着我，“一个破瓶子，值几个钱？别给脸不要脸。”
2 父亲
我没有去看地上的钱，也没有去看那一地青瓷的碎片。
我的目光，落在他那张因为心虚而故作凶狠的脸上。
“唐小宝。”
我开口了，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他明显吓了一跳，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个“哑巴”会说话。
“你……你想干嘛？我告诉你，我爸是唐大强！你敢动我一下试试？”他色厉内荏地吼道。
“把你爸叫来。”我说。
“哈？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，“你让我叫我爸？你脑子没病吧？行啊，有种你等着！”
他立刻掏出手机，拨通了电话，语气瞬间变得委屈又告状。
“爸！我被人欺负了！就在街角那个破书店！对，一个男的，他讹我钱！你快来啊！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暴躁的男声，即便隔着一段距离，我也能听清。
“什么？谁他妈敢动我儿子！等着，我马上到！”
挂了电话，唐小宝立刻有了底气，他嚣张地指着我：“你死定了！我爸来了，有你好果子吃！”
我没再说话，只是弯下腰，一片一片地，将母亲的遗物捡起来。
锋利的瓷片划破了我的手指，血珠渗了出来，染红了那青色的碎片。
我好像感觉不到疼。
我的脑海里，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花瓶时的场景。
那是我十岁生日，体弱多病的母亲把这个花瓶送给我，她笑着说：“小靖，你看，这叫雨过天青色，是天空最美的颜色。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难事，都要记得抬头看看天，天总会晴的。”
可后来，她的天，再也没有晴过。
不到二十分钟，书店的玻璃门被粗暴地推开，一个身材臃肿、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。
唐大强。
十五年了，他比记忆中更胖，更油腻，但那股子刻在骨子里的蛮横和自大，一点没变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他“受了委屈”的宝贝儿子，立刻冲过去，一把将唐小宝护在身后。
“谁！谁他妈欺负我儿子了？”他环视四周，最后把凶狠的目光定在我的身上，“就是你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