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导处的老师把池曜阳劈头盖脸训了半小时，从打架的严重性说到屡教不改的态度，最后罚他写检讨，限他明天交上来。
池曜阳捏着那张纸，走出办公室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——这笔账，必须算在洛予寒头上。
下午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，他踩着铃声冲进教室，全班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聚过来。
池曜阳没理会那些视线，径直往最后一排的座位走，洛予寒居然已经坐在那儿了，胳膊搭在桌沿，漫不经心地转着笔。
“池曜阳。”讲台上班主任推了推眼镜，语气还算温和，“身体好点了？”
池曜阳刚要拉开椅子的动作猛地顿住，一脸错愕地抬头：“什么？”
他什么时候说自己生病了？
班主任见他愣神，又问了句：“洛予寒说你上午没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，现在没事了吧？”
池曜阳这才反应过来，看向洛予寒，那家伙刚好抬眼，嘴角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。
“……没事了。”他拉开椅子坐下。
洛予寒转笔的动作顿住，笔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，“池少爷，”他声音压得低，带着点刻意的慢悠悠，“刚班主任那话，听见了？”
“听见什么？”
“啧，”洛予寒胳膊往池曜阳肩上一搭，“我可是帮你挡了班主任的追问。”
池曜阳偏过头，看着洛予寒，“少在这儿邀功，如果不是因为你，我怎么会被停课？”
洛予寒又往他这边凑了凑，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，“哪次不是你先动手？”
池曜阳被问得一噎，他往后撤了撤，拉开距离：“你他妈犯贱，我还不能揍你？”
洛予寒笑得坦荡，指尖忽然碰了下他的手背，像羽毛扫过，“不过现在，是不是该说句谢谢？”
“谢你大爷！”池曜阳甩开他的手，声音压得咬牙切齿，“要不是你故意不叫我，我用得着你请假？”
“我真的叫你了。”洛予寒摊摊手，一脸无辜，“怎么说旷课的事我帮了你，一句谢谢而已，池少爷这么小气？”
池曜阳瞪着他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：“谢了。”
字咬得又快又硬。
洛予寒显然没料到他真会说，愣了半秒，随即低笑出声，眼底的痞气混了点得逞的光：“没听见。”
“你他妈——”池曜阳刚要破口大骂，就被他用眼神制止了。
洛予寒朝讲台抬了抬下巴，示意班主任正往这边看，然后慢悠悠地转回身。
“下次大点声，池少爷。”
池曜阳手里的笔差点被捏断，“没有下次！”
三月天还不太暖和，风一吹，带着点凉丝丝的劲儿。
体育课的哨声一响，男生们三三两两地往篮球场走，洛予寒穿件薄外套，拉链没拉满，露出里面的卫衣，袖口卷着，露出半截胳膊。
池曜阳靠在看台柱子上，他眼角余光扫到场边，周莹站在离球场不远的地方，手里拿着瓶矿泉水，头发扎成马尾，眼睛一直盯着场上，尤其是洛予寒那边。
“曜阳哥，这天打球正好，不冷不热的。”方云澈搓着手凑过来，声音不大，“你看洛予寒，又在那儿耍花样，运球运得跟耍杂技似的。”
池曜阳没说话，眼睛盯着球场。
洛予寒刚把球断下来，转身往篮筐跑，外套下摆被风吹得飘起来，周莹眼睛亮晶晶的，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更紧了。
“说白了，他就是故意的。”方云澈往池曜阳身边挪了挪，声音压得更低，“班上谁不知道……”
“知道什么？”池曜阳的声音有点冷，打断了他。
方云澈没敢说“知道你喜欢周莹”，只含糊地说：“知道他骚包呗。”
这话刚说完，洛予寒投进个三分球，落地后眼睛往池曜阳这边看过来，还故意扬了扬下巴，那表情，明摆着是在得瑟。
池曜阳正想转身走，就看见周莹动了——她拿着矿泉水往前挪了两步，脸有点红，像是鼓足了劲儿。
洛予寒被队友围着说笑，看见周莹走过来，他自己主动迎了过去，还顺手把外套搭在胳膊上。
池曜阳低低骂了一句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火气。
周围几个同学眼神往池曜阳这边瞟，有人还偷偷议论了两句。
周莹把矿泉水递过去，小声说：“洛予寒，喝点水吧。”
洛予寒接过来，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，周莹赶紧缩回去，脸更红了，却还是抬头看着他，说：“你的三分球，投得真准。”
“是吗？”洛予寒拧开瓶盖喝了两口，笑了笑，“帅不帅？”
周莹点了点头，然后抿着嘴笑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明显挺开心。
这一幕看得池曜阳心里直冒火。
周围同学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他这边，跟针扎似的，好像都在看他的笑话。
“曜阳哥，要不咱……”方云澈看他脸色不对，想劝他走。
池曜阳没理他，径直往那边走。
路过洛予寒身边时，故意撞了他一下，劲儿还不小。
洛予寒踉跄了一下，转头看他，眼里带着点笑：“有事？”
“没事就不能走了？”池曜阳扯了扯嘴角，语气冲得很。
周围瞬间安静下来，所有人都盯着他们俩，气氛一下子僵住了。
几个女生过来拉周莹，小声道：“咱走吧？”
周莹点了点头，担忧地看了眼洛予寒就被拉走了。
洛予寒抱着篮球绕开池曜阳，朝器材室走，他把外套搭在栏杆上，进了器材室。
把篮球扔进器材室，一出来发现池曜阳还在外面，于是朝他走了过去，“等我呢？”
池曜阳站在台阶上，比洛予寒高一些，居高临下地睨着他，看着洛予寒额头上的薄汗。
“洛予寒，”他扯了扯嘴角，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，“春天到了，某人心思也跟着活络了？我看你不是打球热，是发情期到了吧？”
洛予寒刚要拿起栏杆上的外套，闻言动作一顿，黑眸里却漾开点玩味的笑：“我发情？”
他往前凑了凑，声音压得低，带着点汗湿的热气，“那池少爷盯着周莹看了半天，又是在干什么？”
“我看她关你屁事！”池曜阳被戳中心事，耳根瞬间红了，却梗着脖子不肯退，“倒是你，你打球一直看她干什么？你是喜欢她，还是单纯恶心我呢？”
洛予寒忽然伸手，指尖勾住他校服领口往下拽了拽，两人距离骤然拉近，“那我要是说，我刚才看的不是她呢？”
“我管你看谁，你既然不喜欢她，你能不能离她远点？”
“不能。”
洛予寒抓起自己外套，扫了池曜阳一眼就先离开了。
池曜阳握紧了拳，这人怎么那么贱啊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