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允许去主厅露面一次。
林昭宁坐在长桌尽头,
穿着象牙白的科研礼服,
皮肤白得像实验室的打印纸。
她正温柔地给林知远切牛排。
我站在门口,
攥着衣角,
不敢呼吸太重。
舅舅低声:“小宁,
她来了。”
林昭宁的手顿住。
刀尖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她没抬头,只轻声说:
“让她站远点。
K的基因……会污染知远的用餐环境。”
林知远——我法律上的哥哥——冷笑一声,
把餐巾丢在桌上:
“她连呼吸都是污染。
舅舅,什么时候送她去‘净化中心’?”
舅舅没回答。
只看了我一眼,
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待报废的仪器。
我默默退到墙角。
手环突然震动——情绪波动超标。
一针镇定剂无声注入静脉。
我晃了晃,没倒下。
只是眼眶发热,
喉咙发苦。
原来,“不要你”三个字,
比镇定剂还冷。
3. “哥哥说,你连呼吸都是污染”
林知远十六岁,
已是国际遗传学少年组金奖得主。
他完美继承了林昭宁的智力基因,
和林家“纯净血统”的骄傲。
他看我的眼神,
像看实验室里爬出的老鼠。
“你知道为什么妈妈七年没疯吗?”
他有一天堵在隔离室门口,
声音压得极低,“因为她坚信——
你不是她的孩子。
你是K的造物,是病毒,是污点。”
我蹲在地上,正用指甲抠手环边缘——想看看能不能撬开它。
没抬头,只轻声: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个屁!”
他突然踹翻我的营养剂托盘,
“你存在一天,
妈妈就多痛苦一天!
林家的名誉就多一道裂痕!”
银色液体洒了一地,
像我的眼泪一样,
没人会擦。
他蹲下来,
捏住我的下巴,
强迫我看他。
他的眼睛,
和林昭宁一模一样——清澈、锐利、毫无温度。
“我查过你的基因报告。
情绪模块没被删除干净,
对吧?你还会哭,
还会怕,还会……渴望被爱?”
他笑了,
笑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,
“真恶心。
K居然给你留了这种‘缺陷’。”
他松开手,
站起身,
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,
拍在我脸上。
“签了它。
自愿接受‘基因重置手术’。
清空你的情绪记忆,
格式化你的神经链路。
做完,
你就能当个安静的家具,
摆在林家角落。
不签——”他俯身,
在我耳边轻语,
“我就让舅舅启动‘清除协议’。”
纸页上,
标题是:《异常体编号7自愿接受神经格式化同意书》。
我盯着它,
手指发抖。
不是因为怕。
是因为——我居然在想,
如果我签了,
林昭宁会不会……多看我一眼?
—
4. “舅舅的冷柜”
我没签。
林知远在第二天早餐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