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仿佛没有重量，双脚离地三寸，悬浮在空中。周身魔气浓郁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，将他整个人笼罩。
他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狞笑，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。
“桀桀桀……林霄仙君，别来无恙啊。”
“你这小情人，可是老祖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才为你培养出来的。”
他自称“老祖”，正是这噬魂岭的主人，幽冥老祖。
幽冥老祖以一个“导演”的姿态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出兄弟相残的戏剧，并主动向我揭示苏明远沉沦的更多细节。
他伸出一根干枯如鸡爪般的手指，指向苏明远，像是在介绍一件完美的艺术品。
“你看他，多好的苗子。”
“心中充满了对苏家灭门的仇恨，对世道不公的愤怒，更重要的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沙哑的笑声里充满了恶意。
“……是对你——天之骄子林霄的，深深的嫉妒！”
他详细描述了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引诱苏明远的。
他不仅给了苏明远力量的希望，更让他提前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。
他指引着苏明远，亲手虐杀了几个曾追捕过他的小官吏。
那是苏明远第一次感受到主宰别人生死的快感，那种将他人的恐惧握在手中的感觉，让他沉醉。
然后，他传授了苏明远“极乐采补之术”，让他从一些被掳来的、对他心生爱慕的女修身上，肆意掠夺她们的修为和青春。
“你以为他只是被力量诱惑？不，不，不。”幽冥老祖摇着手指，笑得愈发猖狂。
“他享受这一切！他享受着将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的感觉！他享受着那些女修从爱慕到恐惧绝望的眼神！”
“他早已不是你的明远了。他是我最完美的‘容器’，一个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和对你的嫉妒的灵魂。”
“这，正是滋养‘聚萤’、‘铸雪’双剑最美味的养料！”
他话锋一转，枯瘦的手指指向大殿角落一柄迎风招展的黑色大幡。
那幡面上，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若隐若现，发出无声的哀嚎。
“看到那‘万魂幡’了吗？为了加速炼制，他可是亲手将几个苏家旁支的亡魂，从轮回路上抓了回来，炼成了主魂。”
“啧啧，用亲人的魂魄来增强自己的力量，这份决绝，这份狠辣，连老祖我都佩服啊！”
我如遭雷击，浑身冰冷，几乎无法呼吸。
我猛地看向苏明远， desperately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否认，一丝痛苦，哪怕一丝挣扎也好。
但他没有。
他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，默认了幽冥老祖说的一切。
我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那面万魂幡，幡上无数扭曲的面孔中，有几张依稀是我记忆里七叔公、八表婶的模糊模样……
他们都在无声地对我哭嚎，控诉着这世间最恶毒的背叛。
我死死地盯着苏明远，用尽全身力气，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。
“是真的吗？”
这一次，在他的逼视下，他终于，第一次，避开了我的目光。
他是不敢看我，还是不屑看我？
那万魂幡，真的是他……用自己亲人的魂魄，亲手炼成的吗？
05
“霄哥，我非此道中人，科举入仕，光耀门楣，才是我的路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