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然出手，没有兵器，五指成爪，一道凝如实质的黑蟒状魔气，咆哮着向我心口袭来。
那魔气中蕴含的阴毒与怨力，让我神魂一凛，浑身汗毛倒竖。
我本能地横剑格挡。
“铛！”
「聚萤」剑清亮纯净的剑光与那条狰狞的黑蟒撞在一起，发出刺耳的爆鸣。
一股巨力传来，我被震得接连后退三步，每一步都在黑曜石的地面上踩出蛛网般的裂痕。
胸口一阵气血翻涌，喉头泛起一丝腥甜。
而他，真的对我下了杀手。
我被迫应战，剑光与魔影在幽冥殿中急速交错。
苏明远的招式大开大合，充满了狂暴的力量感，但根基却显得有些虚浮不稳，全靠那股磅礴的魔气强行催谷。
他的每一招，都直指我的咽喉、心口等致命要害，招招狠厉，不带半分昔日情分。
我一边抵挡，一边试图用「聚萤」剑法中的“净化”之力，去消解他身上的魔气，希望能借此唤醒他被蒙蔽的本性。
剑光交错的瞬间，我的脑海中，不受控制地闪回出关后去见师父的场景。
我问师父，苏明远的下落。
赤霞真人沉默了许久，最终长叹一声，递给我一枚记录着情报的玉简。
玉简中的信息冰冷而残酷。
苏家被灭门后，苏明远成了朝廷的通缉犯，东躲西藏，尝尽了人间冷暖，世态炎凉。
他被人追杀，身受重伤，在京城外一座破庙中奄奄一息时，遇到了噬魂岭的使者——一个被称为“影魅”的魔修。
“影魅并非强掳于他，而是向他展示了一幅‘未来’的画卷。”
师父平静的声音，在我脑海中缓缓响起，与眼前兵刃交击的锐响重叠。
“在那画卷里，他获得了无上的魔功，手刃了仇人太师，甚至……取代了你在玄真观的地位，坐拥仙剑美人。”
“影魅告诉他，凡人科举之路，十年寒窗，未必高中；而堕入魔道，一夜之间，便可让他拥有一切，将所有曾经看不起他、欺辱过他的人，都踩在脚下。”
“他不是被胁迫。”
师父的话语，像一柄无形的重锤，狠狠砸在我的心上。
“他是主动选择了那条路。”
这几个字，彻底浇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“他只是个无辜受害者”的幻想。
我记起师父当时看我的眼神，那不是单纯的怜悯，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。
仿佛在失望我道心不坚，时至今日，还看不透这层因果。
现实中，苏明远一掌猛地拍来，凌厉的掌风带着一股诡异的甜腻香气。
我心中一惊，急忙侧身避过。
那股香气擦着我的鼻尖而过，一丝一缕地钻入我的识海。
我只觉得脑中一阵恍惚，心底竟不受控制地升起一股原始的、躁动的欲望。
这是……
我心中猛地一沉，如坠冰窟。
这是魔教最阴毒、最下作的“极乐采补之术”的气息！
为了获得力量，他竟然……竟然连这种丧尽天良的功法都修炼了！
他堕落的，远不止是力量和复仇。
这些年，他究竟还做了多少猪狗不如的事情？
04
就在我因那股采补之气而心神大乱的瞬间，一个枯瘦如柴的身影，无声无息地从王座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