摄政王一日三趟地来请安。名为探病。实为试探朕是不是快死了。
朕知道。只要朕一闭眼。他立刻就会扶持一个傀儡小皇帝上位。然后。把那个妖后。千刀万剐。
朕不能死。
朕挣扎着。对身边的太监魏忠说。“去……去叫皇后……”
魏忠是陪朕一起长大的。是朕唯一能信任的人。
他红着眼眶。跑了出去。
很快。皇后就来了。
她一进门。就遣散了所有太医和宫人。
然后。她走到朕的床边。伸出手。摸了摸朕的额头。
她的手。很凉。但很舒服。
“发烧了。得物理降温。”她自言自语。
然后。她就做了一件让朕目瞪口呆的事。
她开始。解朕的龙袍。
“你……你要干什么？”朕虚弱地问。
“给你脱衣服。用温水擦身。不然你会烧成傻子的。”她说的理所当然。
朕一个皇帝。九五之尊。竟然要被她扒光了擦身子？
成何体统。
但朕没有力气反抗。只能任由她摆布。
她很专业。动作麻利。很快就把朕脱得只剩一条亵裤。
然后。她端来一盆温水。用毛巾。仔仔细细地。给朕擦拭身体。
她的动作很轻柔。
朕烧得迷迷糊糊的。感觉自己像一叶小舟。漂浮在温暖的海面上。
很安心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朕感觉身体清爽了许多。烧也退了一些。
朕睁开眼。看到她坐在床边。正在打盹。
她看起来很累。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。
朕的心。没来由地。软了一下。
就在这时。魏忠端着药碗。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。
“陛下。您醒了。”他惊喜道。“这是皇后娘娘亲自去太医院。盯着他们改的方子。说是加了什么……青蒿。能退热。”
青蒿？朕好像在哪本医书上见过。是一种很普通的草药。
“陛下。还有一事。”魏忠的脸色。变得有些凝重。“您病的这三天。皇后娘娘……下了三道旨意。”
朕的心。咯噔一下。
“什么旨意？”
“第一道。命户部开仓放粮。即刻运往北方灾区。”
“第二道。命工部加紧赶制曲辕犁。并派农技官。前往各地。指导百姓使用。”
“第三道……”魏忠顿了顿。声音压得更低了。“她以您的名义。颁布了‘一条鞭法’的试行章程。以江南赋税最重的三府。为试点。”
朕的脑子。嗡的一声。
这个女人。她疯了吗。
朕不过病了三天。她竟然就敢饶过朕。直接下旨。还把那个足以动摇国本的“一条鞭法”。给推行了下去。
她这是要篡权吗。
朕一把推开魏忠。挣扎着坐起来。
正好。皇后也被吵醒了。
她揉着眼睛。看着朕。
“你醒了？”
朕死死地盯着她。“谁给你的胆子。敢伪造圣旨？”
她愣了一下。随即明白了。
她没有丝毫慌乱。反而很平静地看着朕。
“我没有伪造。”她说。“那上面。盖的是皇后的凤印。”
“你……”朕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将在外。君命有所不受。”她站起身。走到朕面前。“陛下病重。朝局动荡。摄政王虎视眈眈。若不尽快稳定民心。推行新政。大乾危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