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晚晚……别信命……但要信猫。」
她当时以为是胡话。
此刻，奶奶指甲掐进皮肉的触感，和那句「别信命，但要信猫」，像冰锥扎进脑海。
那不是劝诫。
是警告。
3
车子启动，雨点砸在车窗上。
我靠在后座，闭着眼。
「爸，咱们改天再去吧。」妹妹小声说，「那猫……它刚才……笑了。」
「胡说什么！」父亲呵斥，「你是不是最近追剧看多了？」
我没吭声。
我悄悄打开手机相册，翻出刚才在包间门口拍的一张照片。
模糊的光影里，那只猫，正对着镜头。
而它的瞳孔深处——
映着一张脸。
我自己的脸。
哭着的，泪流满面的，嘴唇颤抖的——
那是我五岁那年，奶奶被带走时，我在医院走廊里哭的样子。
我猛地合上手机，心跳如鼓。
「停车！」我突然喊。
「怎么了？」父亲猛踩刹车。
车还没停稳，那猫——竟从包间门口跃起，轻盈如烟，落在引擎盖上。
它的尾巴扫过挡风玻璃。
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。
猩红，黏稠，像血。
「卧槽！」父亲惊叫，「这他妈是猫？！」
母亲捂住嘴，眼泪无声滑落：「它……它还记得我们。」
我推开车门。
冷风灌进来。
我站在雨里，盯着那猫。
然后，抬起脚——
用尽全身力气，一脚踹过去！
「滚！」
猫被踹飞出去，撞在路边垃圾桶上，翻了个身。
它没叫。
也没跑。
只是慢慢爬起来，抖了抖毛。
抬头，冲我眨了眨眼。
那一瞬，我感觉灵魂被抽走了一截。
我转身，跌坐回车里，关上门，锁死。
「走！快走！」
父亲猛踩油门。
车子冲入夜色。
4
车子开出五百米，雨势渐小。
车内一片死寂。
妹妹缩在角落，低声啜泣。
父亲盯着前方，手指紧握方向盘，指节发白。
母亲忽然开口，声音像从地底传来：
「你……踢了它。」
我没答。
我望着窗外，路灯一盏一盏掠过，像墓碑。
后视镜里，树影摇晃。
然后——
我看见了。
那只猫。
蹲在街角的老槐树枝杈上。
雪白，静默，双眼幽绿。
它冲我，缓缓眨了一下眼。
像在说：
「你逃不掉的。」
手机突然震动。
一条短信，毫无预兆弹出：
「你碰了它。你，活不过三天。」
发件人：未知号码。
备注名，清晰可见：
系统提示
我的手，开始发抖。
我颤抖着点开通话记录——
从未有过这个号码。
我翻遍通讯录，翻遍微信，翻遍所有聊天窗口——
没有任何一个“奶奶”的联系方式。
奶奶已经死了整整七年。
骨灰撒进了海里。
连墓碑都没有。
可这条短信，却像从地狱寄来的回执单。
我猛地抬头，望向后视镜。
那只猫，还在那里。
一动不动。
像在等我。
等我……死。
车灯照亮它脖颈上的黑绳。
那不是勒痕。
是生前被吊死的证据。
而它，是来讨债的。
